你牺牲自我的真实原因。”巫汐问道。
“这两天我一直偷偷跟着赵殿下,看的出他是一位重恩情的人。魏云歌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我想让赵殿下欠青丘狐族一个恩情,日后我族若有危机能帮忙出手相救。”董小宛回道。
“想好了?”巫汐最后问了一句。
董小宛对着巫汐点了点头,后者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屋子,将董小宛单独留下。
......
57
大魏宫廷,朝堂之上。
魏洵身穿龙袍,高坐在王座之上。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金銮殿上,魏洵眯着眼,逆光看着垂手立在下方两侧的文臣武将们。
“昨晚赵壁夜闯摘星楼,说他和容城郡主以及寿阳公主在东城遇刺,齐司首,此事可有眉目?”魏洵淡淡的问着。
齐策之站了出来,拱手作揖道:“回陛下,此事已经查明。刺客有两波,一波是孙佑奇和崔望所找,一波是齐人。”
齐策之声音洪朗,徐徐的事情原委在朝堂之上说了一遍。
魏洵又看着魏无寿问道:“魏统领,昨夜跟随赵壁的禁军可有发现不妥之处?”
魏无寿作揖回道:“禀陛下,并无不妥。”
他绝口不提齐人驿馆的数十个尸体以及太傅府前的具体惨状。事情不单单牵涉到赵壁,更是有晋王。
“禀陛下,臣有事请奏。”一位红袍站了出来,作揖道。
“陈御史请讲。”魏洵点了点头。
御史台的监察御史陈知秋语气愤慨的说道:“昨夜赵壁率领赵府亲军以及晋王亲军在京都内四处扰民,大张旗鼓。甚至在太傅府前公然斩首五人,并放言收尸者一并斩首。此等狂悖之举,倒行逆施,不把大魏律法放在眼中。如何并无不妥?臣请陛下严惩赵壁和晋王!”
“臣等附议。”
一些御史台的官员站了出来,出声支持着陈知秋。
“赵壁带甲行事是朕亲口所允,此事暂且不议。”魏洵摆了摆手,又看着太傅问道:“太傅,不知你对此事怎看。”
太傅孙天策早已花甲,脸上布满褶皱,他语气平静的回道:“逆子孙佑奇行事张狂无道,请陛下按律治罪。”
“崔尚书呢?”魏洵又看着崔绍远问道。
崔绍远是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子,大魏边军出身,二十年前中进士,后弃笔投戎。算得上是大魏难得的文武全才。
多年的沙场经历,让这位本来相貌清秀的儒生看起来很是坚毅。他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作揖道:“犬子有罪,请陛下按魏律处置。”
魏洵点了点头:“行刺一事是齐人的阴谋,孙佑奇和崔望两人被齐人利用,裹挟其中。二人罪不至死,但也难宽恕,此事移交大理寺和刑部,按魏律处置。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崔绍远和孙天策双双拱手作揖:“谢陛下。”
就在魏洵想要暂时下个结论的时候,殿外内侍大声的通禀道:“晋王求见。”
魏洵对身侧的魏英点了点头,后者用尖细的声线大声道:“宣。”
朝上众人将视线望向殿外,魏武绛穿着一身灰甲,上面洒满了血点。面无表情,步伐沉稳的步入店中。
“罪臣拜见陛下。”魏武绛单膝跪地,声音清朗。
“晋王请起,发生了何事?”魏洵说道。
“北齐使臣金讫昨夜派杀手行刺小女,致其重伤,目下生死不知。方才,我去了趟驿馆,将金讫砍了。悬尸京都南城门上。”魏武绛淡淡的说着。
朝堂鸦雀无声,魏洵双眼微眯,静静的看着魏武绛。
监察御史陈知秋想要站出来却被他顶头上司御史大夫公孙琦拉住了手臂,看了眼一直半阖双眸公孙琦,陈知秋默默的退了回来。
良久,魏洵轻轻的说道:“金讫目无大魏,私下戕害大魏皇族,本就难逃一死。晋王无须自责。然,金讫毕竟是北齐使臣,涉及两国邦交,此事本该由大理寺和北齐的枢密院一同调查才是。晋王救女心切,此事朕自然能理解,但是朕还是要秉公才是。责罚晋王两年俸禄,以儆效尤。”
“谢陛下宽宥。”魏武绛作揖道。
“陛下圣明。”朝臣也应和了一句。
魏洵轻轻摆了摆手,起身离去。这个早朝算是结束了。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喝着银耳粥的魏洵吩咐魏英去将张斯同叫来。
数刻后,张斯同在魏英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老臣拜见陛下。”张斯同呵呵笑着。
“首辅不用多礼了。”魏洵笑着道:“找你来是商量金讫一事。”
张斯同叹了叹气,道:“陛下是否需要先将金郎中的尸体从城门下取下?”
“不用,挂着吧。不能让晋王寒心。”魏洵轻轻说道。
“看来一场战事是免不了的。”张斯同说道。
“朕找你来便是想让首辅分析一下,我们是避战还是迎战。”
张斯同看着面无表情的魏洵,细细的想了想,最后说道:“老臣以为应该下诏让北疆境内的诸侯准备随时迎战。”
魏洵轻笑道:“朕正有此意,劳烦首辅去上下联系一二。”
张斯同心中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终究恭敬作揖道:“诺。”
......
赵府,浴房
赵壁脱得干干净净,在一个浴桶里。热气腾腾的蒸汽让他的脸上挂满汗珠,采葑和采薇正拿着毛巾轻轻的在他洁白的胴体上擦拭着。
“殿下,需要婢子屏退下人,让殿下休息吗?”采薇看出了赵壁的疲惫,轻声的说道。
“不用了。”赵壁摇了摇头说道:“采葑你去门口等着,世子回来的话,让他来我这一趟。”
“诺。”采葑欠身作揖,走了出去。
在采薇的细致服侍下,赵壁彻底洗去了身上的污秽。穿了身轻薄的白衫,头发也不绑,就这么披散着。像东晋狂生一样。
来到墨香苑的院子里,躺在摇椅上,闭目休憩,享受着秋日,等待着赵湷。
不知过了多久,赵壁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侧头望去,赵湷正坐在自己的身侧,手里捧着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
“醒啦。”见赵壁醒来,赵湷放下书籍,轻笑着说着。
“看的什么这么入迷。”赵壁随手将虎符丢了过去,问道。
“昨夜上秋诗集。”赵湷接过虎符,解释着。又问道:“容城郡主没事吧。”
“暂时保住了性命。”赵壁点了点头。
“晋王将金讫斩首了,尸体挂在南城门上。”赵湷说道。
赵壁微微愣了一下,耸了耸肩:“本该如此的。”
“巫汐救的你?”赵湷接着问道。
“嗯。”赵壁点头回道:“她住那附近,碰巧路过。”
赵湷抬头看着并不刺眼的秋日,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低头看着赵壁说道:“需要让父亲再给你派两个护卫吗。”
赵壁摇了摇头:“不用了,有石三就行。另外,我打算修习巫经了。”
赵湷轻轻的笑着,没再说什么,他虽是世子,但是赵壁真正自己决定的事情,从小到大,能真正因为他意志转移的并不多。
“帮我个忙。”赵壁开口道。
“你说。”
“我想娶云歌。”赵壁直接说道。
赵湷一点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点着头:“我等会就去让父亲上书陛下,但你知道的,这件事我并不能给你十足的把握。”
“我明白的。”赵壁点了点头。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赵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便脚步轻盈的走出院子。
赵壁拿过身侧的书籍,巫汐给他的那本完整版巫经,这是他第一次翻阅。细细的看着,武者和术师这两条清晰的脉络也在赵壁的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巫经修炼并不复杂,只是对修行之人资质要求严苛罢了。只要自己以后成为一个吸人狂魔,修为总能稳步提升的,那些武学瓶颈对巫经来说并不算难。
武学修为分九品,一到六重算是打基础的境界。就像石三一样,他现在已经修行到了五重巅峰。
但想突破到七重,绝非易事。七重这个门槛像条天堑一样,横跨在所有武者面前。能跨越者寥寥无几。
因为只有跨越了七重,在武学上来说才算是真正踏入殿堂。因为这个时候,每一位武者都会有自己的领域。
就像昨夜那位北齐高手,便是七重武者,武学上的绝对威压会让低阶段的武者根本难以反抗。
在七重之后跨越小小的一步都极其艰难,就算同是七重境界,之间的差距也有可能是云泥之别。
术师的话更难,因为术师对修行的资质很苛刻。普通人根本无法感应术师口中所谓的气。所以对术师的真正世界,赵壁不算很懂。
只知道,一位能修行到六品境界的术师,许多神通便是很多寻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昨晚巫汐一己之力轻松击败众多高手,不乏七重武者。这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再往后翻,记载着一些武技,赵壁看到了一门名为奔雷的剑法。听名字就很霸气,不过修炼要求有些严苛,必须辅佐四重以上的巫经修为实力。
才能做到出剑如奔雷,所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说的就是这个剑法,快就完事了。
赵壁最后还是轻轻阖上书籍,因为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低了,很多武技根本就不能学习。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上哪去找炉鼎。
昨夜的几个黑衣人倒是不错,可惜死太久了,身上真气估计也都消散完了。那些齐人活口现在也还在鉴查司关着,根本接触不到。
总不能直接上街找人逮住了就吸吧?这要是被传出去自己修习巫经,一切就凉凉了。
就在赵壁眉头紧锁,想七想八的时候,采薇走过来轻声说道:“李殿下在府外,想进来。”
“让他进来吧。”赵壁说道。
采薇点了点头,走出去很快就将李瑞新请了进来。
“你没事吧?”李大殿下慌慌张张的走进来,一脸担心的样子。
赵壁眼皮抬了一下,道:“干嘛?”
“干嘛?你说我能干嘛!”李瑞新瞪大双眼:“本来还想跟你炫耀一下,却没想到你反手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整个京都都在沸沸扬扬的传着你的事情。说昨夜南阳军霸道,天子脚下,当街行凶。主事之人便是你这位赵府三殿下。
还有早上那晋王带着亲军冲进北齐使馆,将金讫当场斩首,尸体现在还在城外挂着呢。陛下连罚都没罚这位晋王。现在城里流言纷纷,说陛下怕晋王,更怕南阳王。”
“想跟我炫耀什么?”赵壁直接挑中了重点,问道。
“现在是谈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吗!”李瑞新愣了一下,而后脸上又露出一种极为享受的表情,荡笑道:“你知道那晚在长安河,你走了之后发生什么了嘛?”
“有屁快放。”
“花球到了我这边。”李大殿下一脸倨傲。
“哦。”赵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晚我总感觉自己在温柔乡,又总感觉像做梦一样?很是奇怪。”李瑞新低声沉吟,作回首状。
“说完了?没事你可以走了,我等会要出去一趟。”赵壁回道。
李瑞新小心的看着赵壁的脸色,低声问道:“魏云歌是不是真出事了?给你们翁婿二人急成这样?”
“怎么,你很希望她出事?”赵壁斜着眼看着李大殿下。
“胡说!”李瑞新赶紧反驳,语重心长道:“难得有你喜欢的姑娘,我可希望你能百年好合。不找个姑娘让你想着,你就整天把心思都放在带兵打仗上。
就算为了我自己的小命,我也不可能希望魏云歌出任何事情。我警告你,以后去封地了老实点,我父亲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别到时候你被他砍了,连累到我。”
“哦。”
“你在敷衍我?”
“呀,你越来越聪明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呀。”赵壁故作一脸讶异的样子。
“朽木不可雕也!”李瑞新气的挥了挥衣袖。
赵壁双眼一瞪,大声道:“少给老子来这套,若不是你把崔望打的太狠,他会去找杀手?他不找杀手,云歌会重伤?云歌不重伤,我和晋王会干这事?”
李大殿下听的一愣一愣的:“不对啊,不是你出的主意吗?衣服也是你脱得!”
“那天要是直接回来,不听你李大殿下的话,深夜还在白苹洲闲逛,会发生后面的事。这事就他妈赖你,李瑞新。”赵壁声音呈往上拨的调调。
李大殿下有些怀疑人生,表情呆滞的想着其中的逻辑,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
“你自己慢慢想吧,想通了告诉我,我先出去了。”赵壁站了起来,拍了拍李瑞新的肩膀,说道。
“可是...”
李瑞新终究有些词穷的看着赵壁离去的背影。
等赵壁策马来到巫汐在东城的小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
院子里,巫汐闭目盘膝而坐,身子静静的漂浮在空中。衣衫随微风舞动,气质出尘无双。感应到赵壁来了,她徐徐睁开眼睛,清冷的看着赵壁。
“师姐。”赵壁点头示意,笑着问道:“云歌还在睡吗?”
“我有事与你说。”巫汐缓缓站了起来,双手倒背,走了过来。
“怎么了?”赵壁脸上挂起了担忧之色。
“你是不是养了一只灵狐?”巫汐问道。
赵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如实说道:“是的。但是最近都放在晋王府那边由云歌养着。”
“那是青丘圣狐,青丘有狐族来找它了。”巫汐徐徐的开口解释着:“容城郡主伤势严重,存活概率渺茫。但是这只青丘狐用自己的元神去温养容城郡主的内脏,抱住她的性命。作为回报,她要圣狐安全,并想让你允诺,若是以后青丘一族有难,你需全力相助。”
赵壁听的一愣一愣的,好久才有些懵明白过来,脸色有些惊疑的问道:“师姐的意思是那只青丘狐的元神现在在云歌的体内?”
“是的。”巫汐点了点头。
“那云歌现在算是?”
巫汐徐徐说道:“你放心,那只青丘狐的元神只是在容城郡主体内沉睡并为其疗伤。并不会干涉到其他的东西。当然,从现在起吗,这只青丘狐算是容城郡主的伴生元神了。她本身就是个术师,虽然目前修为不高,但是这个青丘狐元神对她大有裨益。”
“这样啊。”赵壁沉吟了两声,点头道:“我先进去看看。”
走进屋子,石三还在沉睡。而魏云歌则是半躺着,上身依靠在床头上,纤纤细手交叉放在被子上。素脸朝天,脸色比起早上更是红润了许多。
“你醒啦!”赵壁一脸惊喜的走了过去,下意识的想握住她的双手。却及时的改了方向,挠着头,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嘛?”
魏云歌浅浅笑着,有些虚弱的好奇问道:“好点了,门外救我的术师是谁呢。”
“赵府的客卿,巫汐。”赵壁解释着。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