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轻咳了一声。
“呀,你还受着伤呢,快回床-上躺着。我知道怎么运笔了!”苏一一急忙挣开了自己的手。
姬流夜只觉得眼前发黑,知道是自己逞强的后果,撑住了桌案不敢动弹。
“怎么了?”苏一一觉出了他的不对劲,扶住他慢慢挪回了床沿,“你别使力,我扶着你便是。”
姬流夜慢慢躺倒,看到她的脸离自己极近,满脸都是担忧,勉强挣扎着说出一句话来:“不妨事,缓过气来便好。”
苏一一替他盖上了薄被,才又回去临帖。
因了姬流夜的指点,苏一一只觉得越写越有感觉,提了腕子竟不肯放手。她心性原本最是坚毅不过,当年在一群男人中间,也硬是样样都要争先拔头筹。这临帖的事又不比她以前的摔打,腰不酸,腿不疼,更不觉得辛苦。
姬流夜一觉醒来,已是月上中天。他睁开眼睛,看到书桌前,苏一一仍然在凝神地临着帖子。
“你还不睡么?已经是子时了。”
苏一一到现在还不习惯古代的时间称呼,要在脑袋里转一个弯,才明白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我再把这一页临完就睡。”苏一一眼睛发亮,在前世的时候,她就是个夜猫子。有时候会在两三点钟才睡,第二天一早还要出操,照样精神百倍。
“明天起不来,小心被先生罚站!”姬流夜警告。
“没关系,先生知道我昨天受了伤,就算去晚了也不会责骂的。”苏一一却不受激。其实,她早就看出来,魏尔瞻很喜欢自己,等闲是舍不得骂的,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算不算恃宠生骄?苏一一好笑地想着,倒有点享受起在这个时代,被宠在手心里的感觉了。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这样完全没有私心杂念的关爱。
想到得意处,脸上便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今夜月色分明,透过疏朗的竹叶洒在她的脸上,恍惚里,让姬流夜觉得春梅绽雪,也比不过如此的美丽。
苏一一凝神继续临贴,姬流夜注意到,那一罐子的清水,居然被她临得见了底。难道她竟然一直手腕不停地在写吗?
头侧,两朵清晨摘下的蔷薇,已经半萎。可是苏一一明亮的眼神,却像是初升的旭日,美不胜收。
主动让出了一半的床位,苏一一抢过枕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扯出一个慵懒的笑容:“晚安,流夜。”
她背朝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而姬流夜,却僵硬着身子,压抑着想要伸手去抱住她的冲动。
她叫他——流夜。
仿佛是从胸腔里涌上了一股暖流,全身的每一条血管,都充斥着暖暖的温度。这个名字,自从母亲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起过。
苏一一大概是累坏了,睡得十分安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两圈淡淡的剪影,像两排小小的羽毛扇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凑近了去细细舔食。
目光移到她的额上,姬流夜的眼睛里,才流露出戾气。
竟有人敢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