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简直就是愉他妈的快。
他现在剩下的全部都是惊慌。
这种恐惧从心底攀爬起来,遍布他的四肢百骸,直接冲到他的天灵盖,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这玩笑开的可真是刺激,刺激得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方池这个傻逼,干啥啥不行,坑老板第一名。
脑子这么结实,他开发新楼盘的时候是不是得把他的脑子挖出来去当地基使。
“方池,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傅奚亭压着怒火的嗓音响起。
这突然转变的语调让方池浑身一颤。
“不、不知道。”
““如果江意进了明婉家,我一定会把你送到非洲去援建。”
方池:……
傅奚亭听那侧没有任何声响:“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都眼下这种时刻了,方池不敢不明白,不明白就是找死。
傅奚亭只听见方池那侧砰的一声响。
方池下车,疯狂奔向电梯,看着已经上到三楼的电梯,人都慌张了,他望着电梯门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四处张望。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抬脚踹在了电梯门上。
哐当一声。
刹那间,电梯里的警报声响起,江意应对这种突发事件似是得心应手,她伸手猛地拉住明婉靠在电梯墙壁上。
明婉吓得脸色惨白。
而江意望着戛然而止的电梯,内心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此时此刻,傅奚亭正驱车飞奔而来。
江意见电梯静止不动,并未下滑,缓缓地动了动脚步向着电梯门靠近,然后按响了求救铃。
人这辈子永远都是在自己的认知中被无限地刷新自己的底线,江意便是其中一个。
她大概永远都猜不到电梯突然失事与那个憨憨有关。
明婉这人,虽说游走于夜场,在首都有着夜场公主的称号。
但这世间本就无完人,任何精美的玉石都有痕迹。
她便是其中之一。
江意在疯狂求救的时候,明婉砰地一下晕倒在了电梯上,江意听着这砰地一声响,整个人都震惊了。
此时此刻,问候祖宗十八代这种事情已经不能抚平她内心的动荡了。
低于六十四代,都不行。
半小时后,修电梯的人赶来打开了电梯门。
有那么一瞬间,江意是不愿出去的。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
可此时,物业、消防,悉数站在跟前,她无法选择。
“您不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吧?”
物业看着江意,只觉得面孔极其陌生。
“我是她妹妹。”
“明小姐怎么了?需要救护车吗?”
江意刚刚宕机的脑袋似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瞬间清醒:“不用,喝多了。”
而明婉混迹夜场,身上本就有酒味。
再者,物业对每位业主,不说百分百清楚,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许的。
众人信了江意的话,大抵是江意此时的外貌看起来也确实是有几分学生气。
一行人帮着江意把明婉扶了出来。
她正准备想着忽悠物业帮忙开门。
言语组织好了,尚未来得及言语就被伸手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打断了。
温厚的掌心落在江意肩头,一声带着浓厚关心的意意传来时。
江意明显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了。
傅奚亭!
这是江意第三次与真相擦肩而过。
第一次,是江则的电脑。
第二次是互联网上关于韩知本的消息。
第三次,是现如今,是此时此刻。
一抹细思极恐的情绪爬了上来,江意想说什么,但是所有的话语在这里都止住了。
她望着傅奚亭时,眸子里都是探究。
她望着傅奚亭的眼神就像是在研究一个商品。
出去第一次,第二次与第三次都有这人存在。
江意此时若是不多想那么几分,只怕回头被人弄死了都不知晓。
“你怎么来了?”江意温温淡淡的嗓音响起。
傅奚亭呢?
及其淡淡的解释,并无任何波澜的强调差点迷倒身后那群人。
“方池跟我说你被困电梯了。”
方池???
那个憨憨???
江意目光落到傅奚亭身后,似是询问开腔:“方池呢?”
“楼下,”物业正在抓破坏电梯的真凶,出来等于进局子。
傅奚亭虽说恨不得扒了方池的皮,但范不着在这会儿送回去丢脸。
“你等等,我送你进去。”
进去?
不不不,若是想让江意进去,他来做什么?
傅奚亭低眸望了眼被搀扶着的明婉:“我看她不像是喝多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比你了解她,”江意想都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而后目光落到物业身上:“劳烦帮我开一下门,谢谢。”
傅奚亭呢?
会让她得逞?
自是不行。
他站在江意身后,带着威胁的目光落在物业身上。
一个上位者,想与一个平民进行眼神上的厮杀。
输的可能性近乎没有。
而物业似是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一身白衬衫在身的男人气度非凡,正琢磨着该如何回应时,电话响起,见是领导电话他道了句不好意思,走远接起。
那侧,领导的警告声响起,告知此时站在他跟前的是东庭集团傅奚亭。
劝他谨言慎行。
而后再度告知,救护车已经行至楼下了。
这日,江意与真相擦肩而过。
傅奚亭来时,已经喊了救护车前来。
这男人谋划了一切,就等着将江意从真相的边缘拉扯开。
让她远离真相。
而江意,无论用尽各种方法,都未能进到那间屋子里去。
凌晨两点,江意看着明婉被救护车带走。
傅奚亭站在身后,虽说未有言语,但那静默不语的姿态无疑是在无声地逼迫她。
凌晨三点,豫园主卧卫生间传来打砸声。
素馨闻声上楼时,只见自家先生坐在卧室的贵妃榻上抽着烟,一根一根接连不断,整间屋子弥漫着烟味。
她的担忧藏在眼眸中未曾有言语表达出来。
刚进来,又转身退了出去。
凌晨三点一刻,打砸声就此止住。
江意站在卫生间里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急剧起伏的胸膛让她脑袋嗡嗡作响。
她抬眸,望向天花板,眼眶的泪水近乎夺眶而出。
数次接近真相,但却最终都与真相擦肩而过。
那种无力感就像一个会游泳的人被丢到大海里。
明明有自救的本事,却因知晓大海太过广阔而找不到出口。
这就是她的人生,这就是她每天在努力过活的原因。
凌晨三点二十分,江意猛地拉开浴室门。
怒目圆睁地望着傅奚亭:“是不是你?”
满腔怒火即将喷涌而出,她恨不得能嘶了傅奚亭都是好的。
后者呢?
他只是淡淡的抽了口烟,而后用极其虚无的腔调甩出两个字:“不是。”
淡淡的烟雾飘向空中,不知是想迷住谁的眼。
“如若不是你,酒吧也好,今日也罢,为何你都在场?”
面对江意的质问声傅奚亭如实回答:“酒吧是因我应酬,今日是因方池说你出事了,如果巧合会被按上杀人犯罪名的话,那偶遇是不是也该判无期?”
江意听闻傅奚亭这话,险些气笑了。
如果巧合会被按上杀人犯罪名的话,那偶遇是不是也该判无期?
她疾步走近,顾不上其他,伸手扯起傅奚亭的衣领。
居高临下,磨牙切齿地凝视着她:“如果是你,我会杀了你的。”
正在气头上的江意并未瞧见。
傅奚亭在她冲过来时,条件反射性地将夹着香烟的手背到了身后。
似是为了避免烫伤她。
二人目光对视,傅奚亭没有丝毫的躲闪,他盯着江意。
最终,沉重而又冷静地道出一个字:“好。”
这夜,以傅奚亭的好字为结局。
江意松开傅奚亭的衣领,蹲在他跟前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极了在奏哀鸣曲
10年六月底,傅奚亭三十岁未满。
生平见过许许多多的女人在自己跟前失声痛哭,亲人、下属、仇人。
但无论旁人的哭喊声多么撕心裂肺,他均觉得自己就是个旁观者。
可现如今。
江意的哭声,让他莫名有些许的恐慌与方寸大乱。
傅奚亭丢了手中的烟头,伸手缓缓地抚摸江意的发丝,似是规劝的话语声淡淡响起:“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无论你是江意还是江芙。”
09年,曾有人因江芙翘了她们的利益而怒骂她,其中最为让她记忆深刻的就是那一句。
若非你是江芙,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10年六月,傅奚亭告知她,不论你是江意还是江芙。
几字之差,区别显而易见。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今的境地,这种境地,令人挣扎不开。
6月28日,江意上午情绪不佳,傅奚亭临出门前吩咐素馨照料好她。
却在上午十点时分,江意亲自驱车离开豫园,前往学校。
这日,她呆在学校里,为了29号的辩论赛做准备。
整个六月底,首都有那么一部分人惊恐不安。
傅奚亭与江意婚期已定的消息就像一颗炸弹,炸的整个首都都动荡了。
最为动荡的,实属林景舟。
他在应酬桌上得知此消息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你说,傅董跟未婚妻婚期定了?”
他诧异询问旁人。
后者点头:“据说周日去了城隍庙,算了日子。”
林景舟又问,嗓音急促:“具体时间知晓吗?”
有人看出林景舟的端倪,笑问:“林翻怎么这般焦急?”
林景舟意识到自己失态,哦了声:“想备份厚礼来着。”
厚礼是假。
其余是真。
林景舟归家,恰逢林家父母正坐在客厅里谈论什么,见他归来,颇有种正好回来了的架势。
招呼他过去。
林景舟自江芙去世之后,鲜少归家,若非必要绝不回家。
至于为何,他无法言语。
有些事情言语出来伤的不仅仅是人心。
五月到六月,实则也就三十天罢了。
可这三十天,林景舟只觉得备受煎熬。
白日听闻江意婚期已定,夜晚归家父母欲想多言。
林景舟自是不愿。
跨步上楼的步伐在一声怒喝中止住:“人都死了,你还要这样垂头塌脑到什么时候?”
“我本就不同意你跟那个什么江芙在一起,你自作主张我没拦着你,但现如今,人不在了,你该当如何便如何。”
林景舟跨上去的步子缓缓收了回来,望着自家父亲,语调有那么几分颤栗:“该当如何便如何?那您倒是说说我该当如何?”
“殉葬?还是守寡?”
砰————。
林翰怒气冲冲将手中的杯子朝着林景舟砸过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混账话我也说了,至于那个赵影,要娶你自己去娶,想要为了林家做贡献你就自己去做,休想牺牲我去成就整个家族,就赵影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放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也实话跟你放在这里了,我跟赵影——不可能。”
“是不是江家那个江意?怎么?你上辈子是欠了姓江的人吗?这辈子除了姓江的你谁都看不上?”
林景舟忽然觉得,有些人即便是有浓厚的血缘关系,但却不见得有父子亲情。
血缘关系是强行加下来的,而亲情却是需要后天培养的。
这夜,他归家之后又离家。
邬眉数不清楚这已经是近段时间的第几次了。
林家父子之间的氛围日渐紧张。
29日,首都大学辩论赛场。
江意这日,早早起床化了淡妆,临近出门时,已是一日未曾言语过的二人在这日清晨破天荒地打破了僵局。
“我送你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