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如何挽回啊,你到底想了没有?”
“他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也不肯见我,我还有什么办法?”
“这叫什么事啊?你们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了?这个宁教授也真是的,固执得和你爸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肃明娟说着瞟了一眼郑叮叮,忍不住继续,“我说你这辈子就是毁在陈上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家又愿意娶你的,眼见好事将近,那个陈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g,真够不幸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反正事情发生了,我认了。”
“你认了?”肃明娟腾地站起来,瞪大眼睛,怒道,“你认了我可不认!难得逮到一个愿意娶我女儿的男人,我会甘心轻易放过?”
郑叮叮无语,转过身走去厨房洗马克杯,任由肃明娟在客厅里嚷嚷。
原以为肃明娟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是个行动派,言出必行,真的去找宁为谨了。她是周一坐公车到市中心,然后转车来到市人民医院,问了很久才找到宁为谨工作的住院部大楼,坐电梯来到他的楼层,坐在入口的休息区等医生查房结束,才见到了宁为谨。
宁为谨的态度客气而疏离,已经没有上一次登门拜访时候的亲近,无论肃明娟说什么,他始终就是一句话:“很抱歉,我和郑叮叮之间的问题很多,很难继续下去。我尊重她的意愿,让她有再次选择的机会,我想关于这点,自己并没有做错。”
肃明娟正欲急着说什么,宁为谨已经被不远处的荣主任点名了。
“抱歉,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宁为谨说,“您回去吧,我送您下去。”
宁为谨送肃明娟下楼,亲自帮她叫了一辆车,主动付了出租费,而向来心直口快的肃明娟全程不敢再多言一句。
事后,肃明娟打电话给郑叮叮,语气颇为沮丧:“诶,没想到宁教授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我说什么他都能客气地挡回来,到后来我真的不敢说什么了,他的气场太强了……叮叮,妈收回之前的话,妈甘心地认输了,宁教授的性格,处事原则可比你爸爸要厉害多了,不是我出马就能搞定的。”
挂下电话,郑叮叮的心再次跌入谷底,连肃明娟出马都没有半点作用,宁为谨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是时候,她应该放弃了。
“郑叮叮,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坐在对面的徐韵瞅着郑叮叮面色不对,好奇地问了一句。
郑叮叮拿起橡皮轻轻擦了擦草稿簿上的线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当最后一场暴雨过去,气温骤然下降,路上的行人纷纷穿上温暖的外套,郑叮叮后知后觉这个夏天即将结束。
宁为璇依旧和郑叮叮保持联系,她在线上说再过两周宁为谨会赶赴美国进修,一切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郑叮叮的回复是:嗯,希望他一切顺利。
好像除了祝福,郑叮叮也没有能做的了,这段时间下来,她已经接受和宁为谨分手的事实,和肃明娟,筱琼她们复杂的心情不同的是,她经过难过,伤心等低潮后领悟一个事实:分手的本质是她和宁为谨之间的性格差异,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很多观点无法一致,问题没有出现时,他们会为对方身上那些自己没有的特质心动,但问题出现了,巨大的分歧无法调节。
无关其他人,分手只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
周四下午,郑叮叮坐公车从城南玩具工厂回来的路上,路过天水苑的站头,她鬼使神差地下了车,径直往天水苑住宅区走去,几乎接近那扇精致的铁艺大门口,她突然停步,脑海窜过各种念头,然后折身走回去。
一路上,郑叮叮步履匆匆,像是要打消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一般,越走越快,和无数的人擦肩而过,她不知不觉拐了两个弯,来到这条绿意掩映的小马路上,看见了那幢熟悉的,两层别墅式样的建筑物—非书店。
郑叮叮迟疑了一下,正要跨上石阶,却隔着玻璃门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心猛地悬起,下一秒却收住脚步。
宁为谨正从二楼下来,他直接来到半月形的吧台前还书,签好书卡,又取出皮夹里的钱递给吧台后的服务员,服务员将手边的一份杂志递给他,他转过身,推门而出,拾阶而下,动作连贯。
郑叮叮站在一棵树边,安静地看着宁为谨。
时隔多日,宁为谨除了清瘦了点之外没有其他变化,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竖纹衬衣,下面是黑色的休闲西裤,手上只拿了一本杂志,背脊很挺,步伐偏快,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从郑叮叮这个角度看,正好看见阳光打在他冷峻,有棱角的侧脸上,给他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模样没有区别,就算没有那身白袍,他总是灿烂,清隽而耀眼的,永远不会淹没在人群中,永远可以让人一眼就认出他。
他似乎低声咳了一下,那声咳嗽瞬间牵动了郑叮叮的心,她的目光执着地看着他,不过他步伐未停,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从头到尾,他没有移开目光,注意到她的存在。
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没有勇气,根本不敢再追上前一步。
很久后,郑叮叮才挪动脚步,走上石阶,推开“非书店”的门,到了二楼,找到宁为谨坐过的那个位置,她坐下后,余光看见桌面上的那个烟灰缸里的一截烟灰,在阳光下灰白相间,似乎还带着余温。
她伸手轻轻捻起那截烟灰,搓了搓,烟灰稀稀落落地从她指腹迅速滑下去。
想起他告别时候说的那句话:
“从此刻起到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选择。”
……
“别再联系我。”
……
郑叮叮吸了吸鼻子。
多少年没有哭过的她,这一秒,眼泪就这么简单地蹦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