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点点细小的绒毛随着空气在光束中起舞。
光束来自进门右手边,没有拉好的藏蓝色窗帘的半墙老式小阳台。周令也推开拦住小阳台的木质连窗门,费力地拉开窗帘对我说:“我不太喜欢阳光。”
我在陡然亮起的阳光中眯起眼睛,“那就别拉了。”
“好啊。”她很痛快地把刚拉开的窗帘又拉起来,和刚才一样,没有遮得严丝合缝,露出一道光来。
我站在客厅里手足无措,周令也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往左手边走。她的手掌软的异常,还有点肉乎乎的,手骨藏得很好,一点都感觉不到,棉花糖一样。
踏进左手边的木门,周令也的卧室四四方方,一张铺了嫩黄色碎花床单的双人床靠墙摆在中间。
她比我这个不速之客还要局促:“我家比较小……你能和我一起睡吗?”
我对上她紧张的眼神,不知道她的担忧从何而来。
我是一个流落街头的无名客,她像收留流浪狗一样收留了我,哪里是她需要焦虑,我不用对她摇尾巴表演个杂技逗她开心就已经是她足够慈悲了。
“当然能。”我把这三个字蹦出来的时候,周令也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在这时候我感觉到她似乎很想让我在她家住下来,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视线落到她床边的床头柜,我快速地掠过她床头柜上那摆放整齐的五六个扎眼突兀的塑料小瓶,问:“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充电器吗?我手机快没电了。”
“可以呀。”周令也以一种意料之外的语气开口时,第一个字总是说的又嗲又响亮。她走到放着塑料小瓶的床头柜边拉开抽屉,拿出充电线递过来。
我给手机续上命,恍惚的感觉消散,整个人终于安定下来后才意识到一直没有对她道谢:“谢谢你收留我啊。不然我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周令也在床上坐下,看着我跪在床边后拍拍她的床,说:“没事,你坐吧。我说了,我家就我一个人。只要你不嫌弃和我挤,我愿意让你在我家住。”
我摇头,刚才在外面蹲着,现在一身的灰,就算她让我也不能坐下。
她还要邀请我上床坐,一脸怕对我招待不周的样子。我有点儿难受的别扭,闷闷地转移了话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陆祺燃,你呢?”
“周令也。”周令也盘着腿坐在床上,一根修长手指伸出来,在床单上把她的名字写写画画一番。
她粉红色的长袖睡衣袖口缩起来,我看见她手腕上有好几道弯弯扭扭,虫子似的疤。
我视若无睹,学她的样子把自己的名字也用手指写在床单上。她凑过来,很认真的看。长长的头发滑下来,又被她用手指捋到耳后。举止间,我闻到她头发上好闻的洗发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