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到了这把年龄却还真是一个都没有,他也没有把自己往不行、不能这方面想,他只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谁啊,别人在乎的什么名啊利啊,他都不放在心上;别人追求的什么美女绝色啊,那又有什么用?
人活在世上,什么都是虚的,舒坦才是实的。怎么才能舒坦?吃得饱穿得暖睡的香啊!这三者有一项不符合要求,那任你有再多的权势,泼天的富贵,绝色尤物你也不可能舒坦。
这些东西要说不该是韩烈想的,但他受失眠之苦受了二十多年的折磨,那是佛经没少看,耶稣没少拜,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有时间有心思琢磨琢磨。
这一琢磨两不琢磨也就像《了凡四训》中的主人公在一开始似的有了那么一种凡事都无所谓的精神。争什么争,抢什么抢?就算成了世界首富他也睡不香啊!
他自己不争了,再看别人争的时候那就有了一种世外高人似的俯视感,总觉得别人都俗气都下等都不可与他相提并论。
爱好男风这种事他是没什么感觉的,说不上好坏。反正无论是中国历史上还是他知道的那些人都有玩这个的,所以宋正阳的性向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这个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他韩烈什么人啊,是他宋正阳能想的?若换在过去他看都不看他一眼。但今时毕竟不同于往日了,他就算不想着怎么名贵风流,也总是不想被欺负的,而且他现在睡的香了,吃的也甜了,看这天也蓝了水也清了,日子过的正美呢,那当然是要好好过了。
宋正阳有用,那就好好用吧,所以他刚才也捏着鼻子和他做了一番交谈,看他那炽烈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他也忍了——失眠他都忍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就是宋正阳要约他明天吃早饭,他有点不太乐意了。他们什么关系啊,在一起喝个下午茶吃个晚饭也凑合了,吃早饭?先不提他们还不到那一步,就是到了他也起不来啊!
不欢而散,韩烈不高兴,宋正阳也有点讪讪的,其实他也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也想过慢慢来,他能在陈光宇的身上花费十二年,就算他现在年龄大了,耗不起这个时间了,一两年,也总是磨得起的。
但是在面对韩烈的时候他总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他就想和他更近一点更亲一些,刚才见韩烈对他笑,明知道其中要有七分是装出来的,他也有点魂不守舍,一时没留神,嘴已经把想的说出来了。
“早上未免有点太匆忙了,咱们这边又不是南边。”韩烈刚才是这么回答的,“等什么时候到南边了,我再请宋总喝早茶,说起来我也能算半个地主呢。”
说的客套,却总带着一份疏远,和那个人是那么的不同——“两广那边都有喝早茶的习惯,好吃是好吃,但也就那么回事,要我说啊,还是胡辣汤好喝,对了,咱俩明天早上去喝吧。胡辣汤加油饼,哎哟我这口水现在都流出来了。”
他是一个讲究的,在他当年住趴趴屋的时候就向往电视上演的那种落地窗绿草地的生活,当然还要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每天给他上牛奶和半面熟的煎蛋,虽然后来干这活儿的变成了他,他也没什么怨言的。就是觉得陈光宇这人有点牛嚼牡丹,好好的早上就被他的胡辣汤破坏了。
开城这地方有点古怪,最好吃的东西少有在大饭店里的。一个个路边摊,东西是真不错,但也是真脏。餐巾纸煤渣什么的扔了一地,碗筷也没有专门的消毒用具。按照宋正阳的脾气,那是要用餐盒买回来慢慢吃的,可油饼这东西一放就不对味。所以他们总是在那小桌子上吃,有的时候没凳子了还要蹲着。
那时候他嘴上带着笑,可心中却觉得陈光宇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一辈子就是个粗人了!但现在……
他就这么的失落着,又被老李的话带到了那一天晚上,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陈光宇正指着那块玉找韩烈要了。顿时他就忍不住的脸黑了,这块玉是他特别为韩烈准备的。
他知道韩烈找玉是为了什么,又想着他八成是看不上这种玉的,就想着等他挑完了,他再说送他。毕竟如果他一早就说送,那不合适,万一韩烈相中那块玉了,那不是讨好,是给韩烈找别扭,毕竟韩烈是要拿去给人比的。
不过韩烈真像他想的没相中那块玉,他就想着约韩烈吃饭,然后再把玉送出去,这玉的品质不怎么样,总归是有意头。哪知道他这边还没开这个口呢,陈光宇就先说了。
他的这点心思也没对别人说,那姓李的陈光宇想要,心下大喜,立刻道:“哎哟这小兄弟真有眼光。”
韩烈向那块玉上扫了一眼:“你要他干什么?”
“我喜欢。”
“自己买。”
陈光宇瞥了他一眼:“我要是有钱,还找你干什么?”
他这话说的大有歧义,他和韩烈的关系虽然真有那么点意思,但让别人听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下,几人都有点尴尬。无论是白老还是姓高的姓李的那都是老经世故的,宋正阳又没有掩饰,他们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除了白老,其他人本来还以为这陈光宇也是个什么代呢,现在竟是个?当下老李就恨不得把那块玉藏起来,他这是显摆什么啊,他这是招祸害啊!
韩烈倒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他看了看陈光宇,就道:“多少钱?”
“五……十万!”老李一咬牙,立马把要价翻了一倍,这玉他不卖了!
果然韩烈一听这价格就皱了下眉,他是不能说精通,但见了这么多玉,也能说粗略的懂了点,这玉怎么也不值十万。他本来想着如果是一两万、三四万,那倒不妨给陈光宇买下来,就当是他的奖金了。可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