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守绘声绘色地跟前来围观的人说道:“我们赶紧跑出去,却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了两条龙,一青一白,像是受了重伤,一动不动。”
“做为出家人,怎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天上掉下的神龙,我们师兄弟便赶忙取来食物和水,又在它们伤口上撒了些金疮药。”
有人插口道:“神龙受了伤,金疮药好使么?”
成守道:“不知有用无用,只是它们的喘息声似是轻了些,喏,你们瞧,从昨日起,它们便蜿蜒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望向不远处,在太清观门口的山路上,青松凌乱地倒了些许,两条身长数丈的龙依偎在一起,硕大的眼睛紧闭,通身鳞甲耀眼,看得人目眩神驰。
正看热闹间,太清观的观主长宁道长走了出来,他身旁跟着一名小道姑,杏眸皓齿,生得颇为俊俏。
消息灵通的人皆知,那姑娘不是旁人,正是长宁道长的新婚妻子,两人育有一女,还是长宁道长所孕育产下的。
如此反常离奇,像是话本子里的故事成精了般。
“师父、五师妹。”成文走上前解释道,“昨儿堕了龙,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传得满城皆知,我与三师弟便与大伙儿说了说来龙去脉。”
梅霁颔首,对众人道:“龙,鳞虫之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如今正是秋分时节,近日来大雨不断,想必它们本是想在近处潜渊,却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
一人道:“原来如此,依长宁道长的意思,咱们是不是该帮它们一把?”
另一人说:“你说怎么帮?难不成将它们抬走?”
“我知道三里地外有一处深潭,积水深不见底,又极为僻静,你们说这神龙是不是想去那里,却受伤掉了下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梅霁并未言语,只是吩咐成文不时地去给两条龙淋水遮阳。
傅绫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主动拎起装了水的木桶,朝二龙走去。
方才离得有两丈远,闻得还不甚分明,离得近时,她便嗅到一股浓郁的潮湿气息,阴凉凉的,叫人不自禁在大太阳底下打了个寒颤。
傅绫小心翼翼地靠近,见那白龙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忍不住好奇,抬起手轻轻触了触,却见那白龙倏地睁开眼,龙目圆睁,定定地盯着她。
身子好像突然被什么给定在原地,傅绫心口急跳,支吾道:“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摸一摸而已。”
说着,她忙舀起水淋在它身上,浸润着龙身。
那白龙忽地张口说话:“你是和尚还是尼姑?”
“……”傅绫干笑两声,“我是道士。”
“道士?”那白龙歪了歪脑袋,看向青龙,“二哥,道士是什么?”
青龙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就是神神叨叨给人驱鬼驱邪的。”
嗯?这龙说话怎么如此接地气?
傅绫向来藏不住心事,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白龙瞥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道:“我们虽是龙,却也常常在人间行走的,没有什么是我熬瑄所不知的。”
言语中,透出一股骄矜来。
傅绫对它的惧怕少了几分,忍不住问:“敖公子,你们是受了什么伤么?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去找什么药来?”
熬瑄龙目微翻,有点生气:“我是龙女,才不是什么公子!”
傅绫惊讶道:“啊?真是对不住,我、我也是头一回见龙,无法分辨,还请敖姑娘见谅。”
熬瑄龙口微张,发出桀桀的笑声,爪子拍了下青龙敖隐,“二哥,我也成了姑娘诶!”
敖隐拍掉她的爪子,“躺了这么久,你也该动弹动弹了吧?咱们跑了那么远,母亲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再追来了。”
“起来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说。”
“我想化成人形,在这里玩几天再走。”
敖隐沉默须臾,“只能待三天,我们便须去潜渊。”
“五天行不行?”
“三天。”
熬瑄磨了磨牙,龙角撞了他一下,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三天就三天。”
众人在远处看着,只见那小道姑低声与二龙说着什么,之后便见一阵白雾蓦地升腾而起,青、白二龙眨眼睛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身穿青白衣衫的少年。
傅绫看着两人,伸手指了指熬瑄的头顶,小声说:“还有角没有变。”
“哦哦。”熬瑄收起了角,看向二哥,“走吧,咱们先去城里的酒楼吃一顿好的。”
敖隐看着她,“你有银子么?”
熬瑄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转头看向傅绫,“这位姑娘,你可以请我们吃饭吗?”
傅绫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这两兄妹并未受伤么?那他们何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瞒姑娘,我们并未受伤,先前之所以会坠落此地,是因为我们兄妹二人在急于赶路,又被家母的人所追踪,情急之下方掉了下来,之所以躺着不动是因为……”
敖隐微微蹙眉,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一是因为我们收敛了龙息以不被家母察觉,二则是因为家妹一时犯懒,赖着不愿再动,也强迫我不得动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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