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松琴无声地笑。
就这么坐了会儿,周遭重新静下来。
廖松琴伸了个懒腰,突兀地问,“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吗?”
慕稚侧头,“知道一点。”
廖松琴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父亲是猝死的。”廖松琴看着初春的风拂动竹叶,“他是个工作狂,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应酬的路上,喝酒更是不要命。”
坐到廖父那个位置,需要靠酒拿下的生意已经不多了,可他偏要喝,偏要拼,拼得命都没了,也没能做出多大的成就。
他的起点太高,能力平庸,再怎么折腾都是枉然。
“所以奶奶很讨厌我用工作忙当借口。”廖松琴抚了抚慕稚额发,“听得这么认真?其实你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慕稚拉住他的手,“但我是第一次听你说。”
“可能是因为记忆里的形象已经模糊了。”廖松琴笑,“母亲把我养得很好。”
哪有自己说自己被养得好的。可又不得不承认,廖松琴说的是对的。
“所以你才老是往外跑,而不是跟慕宁一样长在公司?”
“差不多。”廖松琴眯眼,“不过刚毕业那会儿我也算工作狂。”
后来家里多了个看似能把自己照顾周全的高中生,笨笨的,躺地上都能睡着,还嘴馋挑食,不多花心思根本养不好。
偏偏廖松琴从中得出趣来,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些就不必说出口了。
慕稚动了动,侧躺下去。
在廖松琴大腿上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后,他问:“你想听我爸爸妈妈的故事吗?”
“当然。”
等了会儿,慕稚依旧没开口,廖松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睡着了?”
“没有,在想讲什么。”
“看来故事很多。”
“嗯,以后再慢慢跟你讲。”
斑驳的阳光从指缝间漏下来,慕稚索性抓起他的手盖在脸上,“先讲我印象最深的吧。”
“我爸爸有段时间精神不太好,一直要吃药。”
吃药就会打瞌睡,记忆里很多个晴好的午后,妈妈坐在阳台上,爸爸枕着她的腿午睡。慕稚拍了拍廖松琴,“就像这样。”
再然后慕宁就会搬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看漫画。
“那你在哪里?”廖松琴问。
“我在楼上练琴。”
怕吵醒爸爸,那段时间总是关着窗练,午后的阳光把房间照得很亮很亮,闪闪发光,像贝壳里最梦幻的一颗珍珠,再想起来时总蒙着层模糊的滤光。
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段日子,无忧无虑,每天睁眼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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