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琉璃境内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大漠变成了戈壁,戈壁变成了绿洲,绿洲里多了无数纵横。
路多了,选择就多。
可人生很多时候都没有路可选!
玲珑感觉自己很庆幸,她一直都有很多选择……
就像当时,如果她走出芸氏秘境后,没有走向白骨丘的仙人掌林,就不会走进凤回客栈找水,不会遇到娘亲,变成今日的孤山大公。
在十字路口,如果她不是突发奇想的想体验一下‘江湖’,就不会停下来,更不会遇到扮人糊口度日的八个小妖。也不会因为想收了他们,去寻找枫听雪随口提及的守夜寮。
如果那样,她也许永远见不到师傅。
而如今,也是她选择如何进京都,如此偶然或者说命运的安排,她遇到了鸡腿儿从不离手的彩彩。
现在,她的面前依然有两条路让她选。
一条,是身前位于老街尽头的破败院落,院子门口的那颗古银杏树上,悬着一口钟。
另一条,是从老街出去,穿过碎玉巷,回到城外城,然后亮出女大公的身份被人迎上霓虹桥,神洗,进庙堂。
同样都是进学。
一个是在无人问津的草芦;
一个是在书香卷气的十二楼——大学。
“怎么样?别看这院子破落,里面的先生可是连白龙崖的老祖宗都敬佩的人呢。”彩彩一手拿着鸡腿儿,一手拉着玲珑的袖角。她只是轻轻的拉着,玲珑却仿佛被拉住了心,眼前破败的院子怎么看,她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能学到七艺吗?”这是玲珑最在意的。
彩彩用力的点点头,“还能青春永驻,岁比天齐。”
“骗人。”玲珑笑了,伸手摸了摸彩彩的头。摸完了才发现,这样的举动有些不礼貌。可彩彩竟然一脸享受的样子,一点也不反感。
“这院子的人说,想学什么,不在银杏树下,也不在十二楼,更不在白龙之巅,全在进学之人的心里。”
这话玲珑听着很耳熟,那个总是把自己藏在云雾里的师傅,也总是说绕口令,很亲切,就像那口钟。
在很久以前,玲珑还是云菲瑶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口钟离她很近,触手可及。
但是她错过了。
当她回到家中,扑进隔壁老王……啊不,隔壁王奶奶怀里的时候,王奶奶曾经摸着她的头问她,“你为了什么去考的呢?是为了出人头地,升官发财?还是为了吃得饱,穿得暖?”
那一刻,她突然懂了。
如今……
她的眼前也有一口钟,她突然想再次敲响它,做另一个选择。她并没有隔壁王奶奶那样的宏图远志,她只想让小丫蛋儿那样的女娃,能上学,能吃上饱饭。
足矣!
“你,想怎么选?”彩彩突然将鸡腿儿收了起来,她感受到身边的玲珑不一样了。她的身上有一股岁月洗礼的沉淀和沧桑从时间大河挥洒而出,让她连灵魂都在颤抖。
“我能敲一下它吗?”玲珑没有回答,缓缓的走近了那口钟。
“敲响它,你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确定?”
“有何不同?”玲珑的抬起了手,想去摸一下钟,却停住了,她仔细的看着自己白玉一样莹润的手,生怕这手上有什么灰尘,弄脏了这钟。
“这里,万人之下,身披黄沙。”彩彩走到近前,也看向了钟,她没有感觉不同,同样是当年的她敲响的那一口,“十二楼内,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我想学到什么,在我的心里。不在十二楼,也不在这银杏树下。”玲珑笑了,她伸出手指,轻轻的弹了几下。
钟,响了,响声震天。
“当…………当……当……………………”
-
隐龙池唯一的桃花树下,人王莫千夜刚想落下一子,突然停住了。他侧头听了听,确定是钟声,无奈的将手中的白子收回,不甘的看向了对面,“想不到这么多年了,院子里的那口破钟,还有人能敲响。”
棋盘对面伸出一只手,一颗黑子被“啪”的落在了棋盘上,“这年头儿,好孩子不多咯。走啦,今儿个这盘棋……算我输。”
说完,隐龙池内少了一道身影,隐龙池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龙池中,君王的叹息,“可我……却是输了啊。”
……
孤山白驼的醉月湖畔,风十三娘一手提着酒壶,靠在了湖边的千年桃树上,她已经醉了,人醉,心也醉。
“他爹,女儿去京都了。”她的眼中闪耀着泪花,泪花中有光。
“影子说,她没有坐车……你知道吗?那可是六匹惊鸿马拉的车呢……早年,你在神庙瞧见大巫祭坐,就一直惦记着。这回好了……咱闺女替你圆了这个愿。”
老街的老酒顺着脖子淌下,如风十三娘眼中的泪水,她大口的喝着老酒,喝的急了,呛着了,只是一笑。老酒提神,她却醉了,醉的如在梦里。
“她没有坐车呢。那位肯定气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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