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身上披的卫如言的那件厚实的皮毛大氅裹紧一些。不得不说,好东西就是好东西。这皮毛大氅当真十分的暖和。
经历过下雪天气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其实正在下雪的时候,并不是最寒冷的。真正冷的是雪后。
迷踪荡里又都是密不透风的蒿草。所以,钱如意蜷缩在那皮裘大氅下,其实是不冷的。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大氅,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也知道,自己一旦睡着,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可是实在扛不住眼皮的沉重,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并非她精神上不够坚韧,实在是很多时候,再坚韧的精神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钱如意生了个小姐身子,她也没有办法啊。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是睡不踏实的。尽管如此,冬日天短,她强迫自己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雪还在下,几乎将她头顶那一隙天空遮挡严实,四周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
要是换了旁人,定然寸步难行。可这并不能难住钱如意。迷踪荡就像她的家,她闭着眼睛都能在这荡子里自由穿梭。
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循着人行走过去留下的些微痕迹,艰难的向前走。
此刻,她脑子里什么都不敢想,就一个字,走。
这次倘若真的再倒下,恐怕就是永远了。
爷爷的皱纹,奶奶的白发,三伯母卡着腰肢骂人的样子……甚至小九儿跳着脚骂她“赔钱货”的情景一幕一幕从眼前滑过。
她甚至想到了葛秀才死去的那个老婆,想到了从葛家回家,路边差点儿拉了她一头是乌鸦……
可是,她好累,从来都没有累过……
“我不是傻子,我不傻……”突兀的一声怒吼,令钱如意混沌的头脑陡然一个激灵。
她下意识抬头四顾,才明白刚刚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正是这幻觉令她眼前一亮,仿佛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她怀里还揣着好几个被烧的乌漆麻黑的鸡蛋呢。
要是平常,但凡有一口吃的,这烧糊了是鸡蛋,钱如意都无法下咽。可这会儿不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保命要紧嘛。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鸡蛋,胡乱在身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口。
第一口差点儿没吐了。实在是吃烧糊了的鸡蛋,跟吃了一嘴鸡屎差不多。
但是,再吃几口,习惯了那糊臭,反而能从焦糊的臭味儿里吃出一点儿正常鸡蛋的鲜香。
钱如意觉的,自己一定是身体太过虚弱,脑袋也跟着不灵光傻了。
她吃了俩鸡蛋,又抓了一把雪来解渴。你说怪不怪,原先好一通闹腾的肚子,,竟然不闹了。而且因为肚里有了食儿,身上也精神了不少。
钱如意把剩下的几个鸡蛋重新踹回怀里,接着向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有心情埋怨凝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跑的那样快。
她也不想想,就她那走路的速度,三岁小孩儿都比她快,还好意思怨别人走得快。
钱如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忽然看见前头冒出忽明忽暗的火光来。
她呼吸下意识的一滞,放轻脚步向着那火光靠去。
迷踪荡少有人来,可不代表没有人会误入。想当年……
“谁?”
一声清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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