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那么老了,装不像的。”这小子还不愿意领老贤王玩儿呢。
老贤王毫不气馁,再接再厉:“那你看爷爷一个人,好孤单,好寂寞多可怜啊。你就忍心看着爷爷这么可怜吗?”
“好吧。”笨笨勉为其难。
老贤王高兴的像个孩子,拉起笨笨的小手就走。
“哎……”钱如意下意识的出声。
老贤王回过头来看见她和爷爷、奶奶,这才在一瞬间回过神来:“我太喜欢这孩子了,带他去玩儿。”
爷爷叹息了一声。
钱如意问道:“您怎么了?”
爷爷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原本我想着和王爷说上几句话,求求他让咱们小九回家。可这……”
钱如意道:“我去求吧。”
爷爷疑虑道:“你一个女子,讲话能行么?”
钱如意安慰道:“不还有您孙女婿么?”
她走出屋门,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转身往老王爷下榻的正院而去。才走到门口,就听里头传来老贤王兴奋的声音:“慧儿,你看这娃娃和咱们寿儿长的像不像?”
片刻之后,传来一个妇人的低呼:“天呐……”不用说了,正是那王妃的声音。
这时,那在门口值守的宫女看见了钱如意,问道:“什么人在哪里?”
钱如意走过去道:“是我。”
那宫女见了,笑道:“原来是陆家娘子。咱们老太妃先儿还念叨您来着,可巧您就来了。你且等一等,我去禀报一声。”说完,进屋去了。
片刻那宫女走出来,道:“老太妃请您进去呢。”
钱如意反而有几分踟蹰了,犹豫了一下,这才抬脚进门。
只见老贤王和老太妃坐在软榻上,地上正蹲着两个小孩儿在玩耍,女孩儿是丫丫,男孩儿正是笨笨。俩孩子只顾着玩儿了,钱如意进来都没察觉。
那老太妃好容易将视线从笨笨身上拉回,抬眼看向钱如意:“咦?这丫头好生的眼熟。”
老贤王顿时将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怎么?”
老太妃大约是上了年纪,记忆力不太好,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钱如意。钱如意忍不住道:“咱们是见过的,在北定候夫人举办的春赛会上。”
她这样一说,一旁的老贤王也想起来了,将手一拍道:“我说怎么我看见你也觉得眼熟。原来咱们也是见过的。那个对上了对联,赚走我四十两彩头的是不是就是你?”
钱如意点头:“正是民妇。”
老太妃望着钱如意,眉头渐渐深锁起来:“丫头,你爹娘是谁?怎么不见他们,只见你和你祖父、祖母相依为命?”
这问题,钱如意要怎么回答?她总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她爹娘不待见她。她是被爷爷、奶奶和叔伯婶子们一起养大的吧。这是家丑,能不外扬,还是不外扬的好。
老太妃见她不语,有些着急起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爹娘对不对?”
“那倒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钱如意道:“我爹娘身体不好,在乡下修养。”
“真的?”老太妃根本不信。
钱如意正想找个由头给小九求求情,于是顺势道:“我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受人唆使,烧了经略司的马棚,犯了大罪。因此被击杀,尸体原本摆在衙门口,后来因为天热发臭,就被收敛了放在了别处。我们一家都是平民百姓,放火是大罪,为了免收牵连,一直都不敢赎。”
“明白了。”老太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你爹娘才身体有碍。”
钱如意趁机跪倒在地:“求老王爷和老太妃慈悲为怀,可怜我父母年事已高,思子心切,让我弟弟回家吧。”
老太妃眼圈一红,差点儿落下泪来:“这有何难?”说着拿眼睛看向一旁的老贤王。
老贤王这时,脸上也露出了悲戚之色。大约是想起了少小别离,一去不回头的儿子。他将手摆了摆,示意钱如意起来:“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说完叫来下人,吩咐了两声。
钱如意千恩万谢之后才起身。
老太妃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过来这边坐。这人呐,也是奇怪的很。当年见你,我便胸中憋胀,只觉得难受。如今再见,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钱如意道:“那时候是我鲁莽不懂事,才惹得您生气。”
老太妃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只是拉着钱如意的手,兀自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转向钱如意道:“你如今看见你,不知怎的很想见一见你的父母。你和说说他们在哪里安身,我好让人去请他们。”
钱如意有些为难起来:“这个就不必了吧。他们都是普通的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老王爷打断她的话:“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本王和王妃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还怕我们把你爹娘给吃了不成?你只管说出个地方来,别的都不用你管。”
钱如意为难啊。但是见老贤王夫妇两个十分决绝,只好将家里的住址说了。
也不知道老王爷怎么安排的,到了旁晚时分,有家人来回复:“确实有个元宝村,也确实有钱五郎这个人。只不过,那夫妇二人两三个月以前就出门了。”
钱如意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钱五郎怕小九的事情连累他,和葛六女一起跑了。不过,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老贤王也是奇怪,问询那来禀报的家人:“你们就没有打听,打听,看那夫妇二人去了哪里?”
那家人道:“原是打听了的。不过没人知道。”
老贤王沉吟道:“这可奇怪了。儿子刚死,尸骨未寒。女儿还在这里,怎么就走的不见人影了呢?”
钱如意也不知道啊。钱五郎夫妇就算是从前,都不和她亲近,更别说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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