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千岁……”她唤了一声闭目养神得老王爷。
“如意啊,你来了。”老王爷将眼睛睁开一线。
钱如意犹豫了片刻:“太子,找到了。”
老王爷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人呢?”
“死了。”
老王爷一怔,下一刻几乎是从榻上跳起来的:“你说什么?”
“钱如意如实道:“尸体就在侧门外,我让王氏看着。是一个老妇人送来的。她越是把太子,认成了胡大郎。”
老王爷踉跄了一下,而后唤道:“赵无名。”
赵无名从外头进来。
“让陆子峰火速到我这里来。”
赵无名转身去了。
老贤王看向钱如意:“让人把太子搬过来。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钱如意点头:“我知道。”转身出去。
到了侧门外的时候,只见王氏跟个护崽儿的老母鸡一样,正两手乍煞着,挡在那包裹的前头。在王氏面前,站着一身白衣,点尘不染的胡大郎。
钱如意原本还在思考找谁来搬运尸体。这下好了,不用找了。
她吩咐王氏一声:“不用拦他。”
王氏这时候,其实已经被胡大郎的出现,给吓得三魂都飞了七魄。听见钱如意说不用拦了,她连忙就跑回了门内。从门缝里往外张望着站在外头的钱如意和胡大郎。
胡大郎似乎早就知道那包裹里是谁一样,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问道:“怎么办?”
钱如意道:“老王爷让搬到他那里。”
胡大郎二话没说,伸手将那冻得硬邦邦的尸体扛在肩上便走。
王氏被唬的又是一跳,转身远远的跑开。
等钱如意和胡大郎到了老王爷那里的时候,陆子峰已经赶到了。这还是自他剿匪归来之后,两夫妻匆匆一瞥后的第一次再见。但是,两人谁都没有那小别的喜悦。而是双双愁眉深锁的看着放在榻上的尸体。
这具尸体是太子勇毅没错。只不过,昔日宽和敦厚的人,此刻变成了一句冷冰冰,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身上刀伤,箭伤七八处,且致命伤在后背。显然是被追杀而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追杀他的人,没有带走他的尸体,而是被那老妇人得着。原本就憔悴不堪的老贤王,此时更加的消沉。仿佛从内到外积攒的失望,都在这一刻一发不可收拾。连同他整个人都显得了无生机。
屋内只有他和陆子峰,钱如意两口子,剩下的另一个就是胡大郎。所有人都默默无语。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知所措。且别说太子怎么死的。单单太子薨了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朝中一场巨澜在所难免。大业经历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战火,这些年才初初安定。谁都清楚,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朝堂之外,都经历不起大的变故了。
到时候,天下大乱,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贤王忽然长叹了一声:“是我的错。我当年就不该意气用事,因一己之私,弃家国于不顾。更不该,在那么多的子侄之中,独独选中了你那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父亲。”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胡大郎。
胡大郎的脸色白了白,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没有搭话。
老贤王依旧望着他道:“原本,勇毅的性格我也是不看好的。古语云,慈不掌兵。治国也是一样。他的性格太过仁善,敦厚。若是做人,他必定是个好人。可要是为君,他不如你多矣。如今看来,上天也是这般考量的。”
陆子峰和钱如意双双的眼前一亮,齐刷刷看向胡大郎。
胡大郎的身世,一直是个谜。他从母姓,姓胡。父亲不详。如今从老贤王口中说出来,大约是不能假的。老贤王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胡大郎李代桃僵,顶替太子的身份。
胡大郎却表现的分外冷静甚至冷酷道:“我不愿意。”
老王爷沉声问道:“为什么?”
胡大郎转身,坦然望着老贤王:“我姓胡。”
老王爷道:“如果我说,如今躺在榻上这个才是姓胡的呢?”
胡大郎一笑:“这天下不是你的天下,就好像我不是你说了能算的一样。你已经偌大的年纪,既然当年都放手了,如何到了这个年纪还放不下呢?”
老贤王反问:“你以为我放不下的是江山么?”
“那又是什么呢?”
一旁的钱如意脱口而出道:“是黎民。”
老贤王眸中神色再次黯淡下去,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江山有一份是我儿用命换来的啊。我身为他的父亲,怎能眼看着他用命
守护的山河,再造涂炭?你说我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罢。我偌大的年纪,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是我好留恋的么?”
胡大郎转头看向钱如意,又看向陆子峰:“要是换成你,你待如何?”
陆子峰道:“当仁不让。”
“你也为了黎民百姓?”
陆子峰道:“于公自然是如此。于私,我不想让我的妻儿,再受饥寒离乱之苦。”
胡大郎冷笑一声:“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陆子峰捶胸道:“陆某倘若有半句虚言,教我不得好死。”
胡大郎忽然暴怒起来,吼道:“你立时去死了才好。”这突兀的一声,将老贤王在内的人都惊的一怔。不知道胡大郎为何胡忽然如此。
陆子峰脸色白了白:“倘若我死,你肯去做太子。我死了就是。”说完走到胡大郎面前,伸手拔出了他手中的长剑。
钱如意大惊,扑倒在他面前双手紧紧拉着他的手:“你干什么?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如同儿戏一般吗?你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你的理想抱负怎么办?”
陆子峰铁青着脸色,两眼直直望着胡大郎道:“只要天下太平,死我一人何足惜。”
胡大郎也回望着他,双目中寒芒闪烁,仿佛无数剑芒要将陆子峰千刀万剐一般。下一刻,他伸手将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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