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越不疑有他:“夫人也姓陆,可认识陆子峰,陆大人?”
钱如意点头:“认得。试问京都谁人不认识陆大人呢?”
“哦……”卫越道:“听说陆大人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只是无缘得见,甚是遗憾。”
钱如意实在不愿意和周玉郎的儿子过多的攀谈。因此并没有搭话。
卫越出了一会儿神,发觉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晚辈一向仰慕陆大人的才情,因此一时走神,还望夫人莫怪。”
钱如意敷衍道:“怎么会呢?”她其实有心问一问卫如言如今的状况,可是心里十分清楚,此时不宜提起那些事情来。不然肯定被卫越追根究底起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卫越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却又无话可说。因此便逗全生:“你叫什么名字?”
全生怕生,怯怯的将身体缩在钱如意怀里,并不说话。
钱如意看向卫越:“我们小门小户的孩子,胆小的很,怕见生人。还望君子莫怪。”
卫越连忙道:“晚辈无才无德,不敢当君子二字。夫人要是不弃,唤我一声阿越便是。”
见卫越还是不走,钱如意实在是沉不住脾气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卫越闻言,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两圈,看得出也是犹豫悱恻,难以决断的情形。许久之后,他看向钱如意:“夫人从京都来,可曾听说过北定候的事情?”
“你因何问起这个?”
卫越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只是好奇。传闻当今圣上德佑宽柞,,乃不世的明君。想那北定候南征北战,曾经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只是后来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却不知下场如何?”
钱如意看向卫越,但是终究看不明白他问这话什么用意,因此实话实说道:“北定候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就是很好。他如今有妻有女,安享天伦,难道这不叫好么?”
卫越眼睛里陡然放出光彩来:“这么说,皇上没有杀北定候?”
钱如意摇头:“没有。”
卫越几乎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出来:“如此甚好。”
说完,这才向钱如意拱手作别,告辞出去。
钱如意看着他的背影飘然走下楼梯,胸中的愤恨忽然变的五味杂陈。
“奶,你怎么了?”
“没事。”钱如意低头看向怀中的孙儿时,因为愤恨而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以她的能力,就算周玉郎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是无能为力的。非但如此,她还要替自己和孙儿担忧起来。
既然于事无补,她又何必纠结于胸,耿耿不能释怀呢?
“夫人呐,我们家大人来了呢。”之前那个侍女一边拾级而上,一边放声呼唤。
在她身后紧跟着的正是个子矮矮,但是气势十足的天佑大土司。
钱如意连忙起身相迎。
天佑已然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放在桌子上银封,微微一怔道:“阿越来过么?”
钱如意点头。
天佑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拿起其中一封银子,手指轻轻摸索着:“他和夫人说了什么吗?”
钱如意摇头:“倒是没有什么旁的。”
“那说了什么?”天佑十分的固执,一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钱如意只好将二人的谈话复述一遍。
天佑略略蹙起眉头:“他因何打探起京都的事情了?”
这个钱如意去哪里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不是。
天佑显然也没想从钱如意这里得到答案,自己愣了片刻,转头向钱如意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等空了再来看你。到时候咱们再详叙。”
钱如意正想婉言推辞,好及早脱身而去。那天佑已然转身急步走了。就仿佛有什么追着她一般,又好像走得慢了,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天佑如此,钱如意断定十有八九和卫越有关。只不过钱如意对此并不感兴趣罢了。
到了晚间,侍女拿来饭食。钱如意原本还发愁,此地看着物产甚是丰富,可是那饭菜无不酸涩,实在难以下咽。
直到看见这土司府里的饭菜,和京都无疑。她才放心下来。
祖孙二人吃饱喝足。全生几日没见母亲,不由得闹起来。
钱如意好一番哄劝,这才安睡下来。她也十分的疲惫,昏沉沉正要睡去。
忽然从脊背处蹿起一股寒意,惊得钱如意一个机灵就清醒过来。想也未想,伸手将全生抱起。在屋内打量一圈,见只有一个书柜勉强可以藏身。
她迅速的将全生放在书柜底下那一格,又用书卷挡上。
这时,门缝出伸进一片薄刃,拨动门栓。
钱如意早已惊出一身冷汗。但是,屋中再无可藏身之处。
这时,房门被拨开,一条人影闪身进来。
钱如意下意识的贴着墙壁站着,屏息吸气,一动都不敢动。
那人影闪身进来,直奔床铺,手中寒光闪过,已然对着空荡荡的床铺连砍了好几刀。
要是钱如意和全生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说不得已经断成好几截了。
钱如意见过死人,也曾直面过死亡。却还是头一次距离杀人的凶手这样近。
要知道,这屋子十分的小。钱如意贴墙站着,几乎能听见那人呼吸的声音。
那人砍了几刀之后,大约也发现了不对劲,伸手去床上摸了摸,毫不意外摸到一个空。
而后他双手并用,在床榻上一通乱摸,甚至将被褥尽数扔在地上。
可是,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就是对近在咫尺的钱如意视而不见。
钱如意当然更加的不敢出气儿了。
那人没有找到钱如意祖孙,显然也并不敢久留。转身慌忙出了屋子,还不忘将房门闭了。
钱如意这才发现,因为高度紧张,浑身都僵硬酸痛了。
她又站在那里等了许久,不见那人回来。这才略略舒了一口气。
而后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以她的实力,就算能平安带着孙子走出土司府,也是万万到不了南海郡,更无法从南海郡回到金山县老家去和儿子、儿媳妇汇合。
权衡利弊,她觉得还是冒险暂时留在这里比较好。等天亮权衡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她将房门重新闩了,还不放心。又搬了椅子抵在门后。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睡觉。将全生从书柜里抱出,就那样抱着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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