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
两双伤痕累累的手刨开断肢将人拽出来,雨水洗干净对方脸,妇人倒抽一口气:“老头子,了不得,这是仙人啊。”
那张精致秀丽的面容,平生罕见。
老人道:“抬回去吧。”
抬起来,分量极轻,柔若无骨。
摸一摸心口,还有一丝热乎气儿。
趁着暴雨,将人抬回家,熬了姜汤灌下,再用山上采回来的药煎了喂服,他们能做的这有这些。老妇人煮了点饭,一碗白粥和着一点野菜,老两口就坐在门口,端着碗,木然望着沉沉暴雨的天。
“这雨怕是停不了。”
“下吧下吧。这是冤孽啊!”
妇人流着眼泪,泪水落到碗里,喝一口粥,咸的很。
老人叹气:“也不知道儿他媳妇如何了。”
雨水斜斜飘进来击打在脸上,冷冷生疼,妇人喃喃:“应该能……活着……吧……”她不确定,希望渺茫,那些元人根本不是人,下手狠毒,刀剑无情,稍有抵抗,进城屠城,守城的将军以身殉国,城破后连全尸都没有,被元兵踩成肉泥。
老人抹了一把脸:“还有小孙孙……还有小孙孙……”
“是啊,还有小孙孙。”她这话,不知是苦难还是解脱。
总是有个念想。
两口吃完粥,说是粥,不过是清水里肉眼可见的米粒,家里的粮食和金银悉数搜刮干净,平日里度日多靠野菜过活。
老天无眼啊!!
秀白在稚嫩清脆的哭声中醒来,他眯着眼睛适应一会儿这才睁开,室内光线很暗,透过格子窗能看见门口蹲着两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人,天空下着暴雨,云层低沉压抑,在两个老人身上透着浓浓的悲凉和冷漠。
他微微一怔。
“你醒啦?”
伊布的声音。
它蹲在旁边的小木床边拿着毛绒绒大尾巴逗弄里面的孩子。
一个一岁多,会哭会依依呀呀吐出几个字的孩子。
“怎么回事?”
他记得……他记得看见了一只找死的二哈!!妈蛋的!一剑拍他脸上!!
“我还没宰了他你就敢把我弄走?”
秀爷杀气四溢,一双凤眸寒光凛冽。
伊布呵呵一笑,颇为谄媚:“为你好,为你好,你那一剑真戳下去,估计你早就被天雷劈成渣渣,我拿胶水都粘不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那只二哈!”
“其实……”伊布换了他容易接受的说法::“是这样的,赵政是赵政,那只二哈是那只二哈。”
“他是谁?”秀爷猛然回头,冷冷道。
“额……你应该有印象的。”伊布将头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