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天空远方透着黎青,一抹淡淡的鱼肚白,院子里屋檐上压着沉甸甸的白雪,长长的冰凌结成钩子钩在屋檐下,刷刷刷,雪花碎末沸沸扬扬,扫把带起一阵寒风。
甄宓扎着头发束好衣袖,回头露出小半截白皙无暇的脸:“行啦?厨房里我蒸了饼,柜子里有咸菜,将就着吃吧,晌午我在去弄些好的。”古人一般吃两顿,秀白他们家三顿,甄宓跟着他们过日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一日三顿,一天下来倍感带劲儿。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将就,昨儿下雪,甄宓大早上没得出去,索性将就一下,中午再去买些好菜回来。
秀白点点头:“你吃过了?”
“吃过了。”
秀白又道:“你要不等等,我吃完跟你一起扫。”
甄宓摇摇头,脸蛋红扑扑,气也不喘,比上胭脂更好看,属于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块大的地方,一会子功夫就扫干净,没事多运动,没凑见我身体好了不少?”运动还是听秀白说的,刚出幽州那会儿,走几步喘口气,秀白没事就念叨要多运动,等她真多运动,没说,效果真不错,加上日日练的功夫,腰肢柔软,脚步有力落地无声,比起往前强上百倍。她当然不知,秀白给她的基础功夫根本就是七秀坊的冰心诀和云裳心法。
这姑娘,不入我大七秀坊太可惜。
院子不大,甄宓扫了大半,秀白点点头脚步一转去厨房拿个大饼子夹着咸菜蹲在走廊下看她扫雪,美人扫雪,一举一动,风姿卓越,挥舞间可见七秀剑法的影子。
咬一口饼点点头,姑娘天赋不错。
刘协还在睡觉,昨儿晚上折腾到大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底下浓厚的黑色眼圈,秀白起身后他才稍稍眯一会儿,估摸着正午也该醒了,正好赶上甄宓妹子的午饭,他干脆没叫他。
这小鬼心里想的东西太嘘嘘。
甄宓扫完雪放下扫把,垂下头发拿簪子挽起,一根简单的碧玉簪,雕刻祥云图纹,落落大方温润如玉,提上篮子去买菜。白皙柔软的手指触摸上木门,秀白咬着饼子双剑出鞘,浮光掠影一般轻轻推开甄宓,长剑一指,冰冷的剑锋正好架在来人的脖子上:“你谁啊?”
被架上脖子的那人咧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肌肉结实:“喂,你干啥?”
“你谁啊?”
“……擦,在江东不认识你甘大爷也敢出来混?”
男人像一头狼,眼里是野性的光,麦色肌肤好似涂了蜂蜜一般,看的秀白咽一口口水,有点想吃肉的冲动。甘?他穿着短打,下面是靠水裤,大冬天一点也不嫌冷,下盘稳如磐石。
他知道是谁了。
剑尖不动,剑芒乍现,一丝殷红的血缓缓渗出,血珠落地,皑皑白雪上好大一朵艳丽的红。
甘宁的眼瞳骤然紧缩,成一条细细的线,他动作极快,一弯腰,手掌撑地脚上横扫,蹬蹬两声闷响将秀爷的剑锋踢开,同时人退了出去,伸手摸脖子:“奶奶个熊,上门是客知道不?”擦,摸了一手血。
“上门是客?”少年不紧不慢,收回长剑,剑尖指地,无机质的剑锋和白雪相应闪烁着杀机,声音冰冷:“我这里可没不请自来的客,也不曾见过无礼的客。”
甘宁龇牙,脚下用力,小腿一蹬,冷不丁听人叫一声:“喂,你鞋掉了。”
那声音清丽婉和,比他听过的所有声音都好听,微微一怔,下意识低头,额,就剩光秃秃的鞋面挂在脚上,鞋底不知道掉哪儿去,冷风吹过脚丫子嗖嗖的冷。
鞋底在身后,断裂处干脆利索,一刀两断,没有一点线头和毛糙。
关键是,这是他方才踢开对方剑锋的鞋。
甘宁傻了眼。
甄宓捂着嘴偷笑。
他听见笑声,抬头看去,呆呆愣愣,像只呆头鹅,好漂亮的妹子!他平生所见最漂亮的妹子,木有之一,眉眼弯弯温润如玉,一双眼睛好似天上繁星,又亮又闪,蕴藏着无限的光晕,一眼看过来甘宁的心都醉了,面白如玉,黑发似瀑,脸颊上染着一抹红晕,健康诱人。三国时期,不是大家闺秀就是沙场女将,他嫌弃大家闺秀太孱弱,女将太英气,可这样的女人偏偏像专门克他的克星,一眼就丢了三魂七魄天生符合他的审美。
“口水流下来咯。”
少年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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