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尉迟敬德一闪神,胳膊一痛,长锏脱手,血染衣衫,半只胳膊眼瞅着废了,目光一顿,只怕是要折在此处。额上汗珠划落,他眨动眼睛,满目皆是红色,看的久,甚至有些红衣人的影子都要模糊掉,他扯动嘴角,嘿嘿道:“你们以为这是谁?不过是我尉迟敬德的外妾,一个女人也要兴师动众?”
红衣人道:“你当我傻?”
“……”
不,是我傻……
提气,拼死一搏。
也不知是他花了眼,还是耳朵出问题,居然听见马蹄哒哒声,一声长嘶,惊天动地,铿锵有力,他敢说,即使是秦王的汗血宝马也断无这般声音,野性难驯,脑海里下意识浮现这个词,满地红叶中,一丝丝火焰燃烧,烈焰沾上红叶,猛然窜起,滚滚燃烧,一发不可收拾,那人一身黑色劲甲,面罩覆盖骑士面容,唯有目光,即使隔着面罩也无法忽视,冷漠刺骨,锐利如刀,刮在人身上能生生刮下一层肉来,饶是凶悍如尉迟也忍不住微微一个哆嗦,那人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肃杀,冷凝,深不见底的深渊,边上偶然吹起的风都让人受不了,冰冷近乎可怕的杀气,凝结如实质,令人肝胆剧烈,一道看不见的刀光笼罩头顶,随时落下一般。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人坐下一匹骏马,马踏烈焰,神骏不凡,手中长枪,枪身火红,烈烈燃烧。
莫不是天人?!
那人伸手拍拍马:“莫要闹脾气,若我赶不上吃了挂落,你三月没皇竹草吃!”
马扬起脖子,跺跺马蹄,眼神透着不屑,浑身上下都是不耐烦的意思。
“不耐烦啊?”
骑士语气相当欠揍。
马一抬前蹄,邹然长嘶,马蹄狠狠跺在地面上,鼻子喷出热气,骑士又说:“你简直是我祖宗!”
马不干了,四处撒欢,想将他弄下背,偏生骑士骑术相当好,左右颠婆上半身几乎不动,稳若磐石,他戏耍自个儿马,忽然一仰头,啧啧:“我说,偷袭不道德啊!”长枪一晃,枪身上一个红衣人,跟串糖葫芦似的将对方透心凉,更为可怕,竟无一人知他何时出枪,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就死掉一个,可怕至极。他慢条斯理收回长枪,噗一声,红衣人软到在地,心口拳头大的窟窿,呼噜噜往外冒血,一会子功夫地上染红一片,那人抽搐手脚,头一歪,没了气息。
他被串在上面时竟然还活着!
红衣人下意识后退一步,齐刷刷举起手中弩箭,为首者道:“兄台莫要多管闲事,平白送了性命。”
男人咧嘴一笑,隔着面罩依稀能看见两颗闪闪发光的小虎牙:“早说啊,爷旁的不多,就命多,送几条没个啥。”
“……”
擦,这人听不懂人话?
数十箭齐发,箭影伶俐,肉眼无法捕捉,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呼啸,然后,没有然后,男人折断手中一把箭矢,随手扔开:“还来吗?”
红衣人刷刷后退,齐齐摇头,不来了。
男人点头:“那好,我来了!”
擦,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
天前一花,四周的红衣人捂着胸口倒下去,真真是死不瞑目。
“壮士……”
“别介,我可不壮……”
“兄台……”尉迟改口。
“有话直说。”
尉迟正要说话,男人忽然抬头,红云染红半天天空,血色残阳,烈烈燃烧,马车里女人发出最后一声尖叫,气息软软虚弱,逐渐消失,随之而来是一声婴儿啼哭,漫天粉色花瓣飘落,尉迟敬德伸手,指尖触摸到冰冷空气,那些花瓣竟然都是虚影,金色光柱直冲云霄,远在长安也可看见,光柱中,白色长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龙嘴一张,一声咆哮,响彻天地,远方山林,阵阵狼啸虎咆附和之声不绝,层层如波浪,地动山摇,响彻天际,良久方才散去。圣人出生有异象,刘邦梦龙,斩蛇起意,先祖也曾梦到过金龙飞腾,生下当今圣上,氮素,明眼人都知那是匡人的说,眼下可是血淋淋的真相啊!
将军无声呐喊中。
“哎哟,整么就生啦?”
那霸气侧漏的军爷掀起面甲,露出一张俊美沉骏的脸来,一双眸子极为有神,目光灼灼,冰冷锋芒软成一汪春水,温柔荡漾,柔情似水,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身体入马车中,不等尉迟阻拦,他又抱出个孩子来,小小的婴儿软软一团,与一般刚出生孩童不一样,粉嫩粉嫩,眼神干净清澈,纯净无暇,他见了那人,咿咿呀呀叫着,嘴角淌着口水,男人傻乎乎的笑,也不嫌弃,伸手拭去黏糊糊的口水,颠一颠,摇一摇,嘿嘿:“你看你,小小的,又软又乖,要不要叔叔给你糖葫芦吃啊?”
“啪。”
婴儿挥舞手臂,狠狠给他一耳光。
男人捉住他的小手,戏弄般轻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