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的院子里,关的皆是女眷,院子里叽叽喳喳的站满了,内里跪着的,尚且算是有点子脸面的。男眷则压在贾赦的院子中。
戴权不言不语,似笑非笑的看着失态的贾家人,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当年元春得宠时,没少给他罪受,更是当着其它小太监的面骂他是个断子绝孙的阉货!只因皇上要另歇在其它宫中,让元春不要再等,他依着意思去传话罢了。
更是见日里在太后面前说他挑唆主子冷落她,那打可是没少挨。可恨太后明明知道元春说的是假话,却仍然维护!他这个副总管竟连凤藻宫的低等太监都指使不动,更不要提应有的脸面。
喝了半盏茶,听够了女人的哭,戴权根本不搭理她,将手对插在袖子里,半眯着眼道:“如何了?”
“启禀大总管,尚需一炷香的时间!”门口一个小太监忙跪在门槛外应道。风水轮流转,高高在上的福公公被砍了,这位戴公公可是扬眉吐气的紧。
“去吧去吧,别耽搁太长时间,咱甲还要回去向摄政王万岁爷复命呢!”戴权恭敬地对空一抱拳。
“只只那瘫了的贾母口口声声要见摄政王妃娘娘,说什么孝不孝的到底是王妃的外祖母,小的们”小太监低垂着头。
“我的老天!这话怎么能让她说出口,还不大刑伺候!”戴权一瞪眼:“若传到摄政王万岁爷耳朵里,那还得了!罢了,我亲自过去看着!”戴权起身,狠狠点了点小太监的额头:“没用的小兔崽子!”
戴权一到,只会着侍卫直冲进贾母屋子,二话不说使人先掌了顿嘴。贾母本就不能动,又被打得乱七八糟,鸳鸯与琥珀阻拦,却被戴权命人把出去打赏给侍卫。刚刚还与贾母一路神气斥责侍卫,转眼便只剩院子里的哭喊声。
“你!你只奉命抄家,却无权处置!”贾母恕目而视,脸上几道血痕是她如同鬼魅一般。
“咱家做了什么处置吗?”戴权呵呵笑道:“贾家一向乌烟瘴气,还有个做妓女的姑娘,便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被破了身子也毫不奇怪!如何竟是咱家处置了?”
院子里鸳鸯的惨叫,直听得贾母心揪揪的,脸色熬白。当初大儿子跟自己要了几次,皆因为这丫头本是自己的心腹而不曾应允,没想到今日竟这般被糟蹋了!
“公公,好歹我是摄政王妃的亲外祖母,公公还是留点德行吧”贾母放软的口气,却是锦里藏针。
“德行,哼,哼哼”戴权哼了几声:“贾嫔可是说过,咱家是个断子绝孙的料子,德行又能如何!给我抄!”戴权洋洋得意。并不是他胆子大,而是水溶一早命人带话,如果贾家敢与黛玉攀亲,往死了收拾!
“是!”一群侍卫蜂拥而上,崎玉的丫头再也不敢阻拦,颤抖着抱在一起瑟缩在角落里。
“放肆!你们放肆!我是国公诰命,我是王她的外祖母!你们你们”贾母羞怒的话音未落,便被人连被子一同兜出了屋子。
只道是贾家寥落,各处皆一副空架子,只贾母这床底下,却是一个藏宝库一般。光银票便是四十余万,另有珠宝玉器不少,甚至有元春就宫里传递出来的禁物!昨日琪雷走的急,若是再仔细看看,便早就发现了。戴权严令一一登记上账,不得有丝毫差错!
荣府正门,迎过皇帝,接过王爷,显赫到一度不许百姓接近三十步。如今却是四敝大开,里面的人被穿成一串牵出。不见了往日的颐指气使,失掉了国公后人的专项殊荣。一路上,烂菜叶子满天飞,竟似下了绿雪;乌压压百姓咒骂声,如同炸雷一般震耳欲聋。
宝玉木然的走着,只偶尔回头看眼不远处的凌漠,再无心他人
一场浩劫,用阖府青空、封条上门而画上了重点
皇宫,因为刚刚经历了宫变不久,到处防守的极严密。除了北静王府这架凤撵长驱直如无人敢拦以外,所有被入宫出官的轿撵皆严格盘查。尤其是昨晚贾府省亲出现了刺客事件后,各处新增四队侍卫轮班,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静悄悄,只听得见车轮的转动与仪仗队伍的脚步声。黛玉不喜欢皇宫,每每进来,都会产生巨大的压抑感。四面的红墙如同一个个大大的方盒子层层相套,组成了一个迷宫,将诸多女人的青春迷失在这里。韶华不在,红颜易老,最终只有躺在棺木里运了出去。有了异世的眼界,看过了平等的人际关系,让她更是无法再已平和的心态去接受这个时代的种种封建礼教。轻轻吐出一口气,只觉着宫中的空气都是污浊的。
婆媳俩刚刚在路上让过百姓耽误了一些时辰,待抵达水汮的寝殷时,他早已醒来有了半柱香的时间。一旁的刘素心小腹微隆,服侍着水汮吃些流食。双眼红肿,却是刚刚哭过所造成的。闻声见静贤与黛玉走了进来,忙放下手中玉碗上前跪拜。
因水溶与水汮并称万岁,甚至拥有问责君主的九节金鞭,因此不论到哪里,很不必通传。
“刘氏素心见过”衣服宽松,很有了几分孕妇的样子,刘素心拎起裙边就要跪。
“免了免了!”静贤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上下打量了半日,关切的问道:“几个月了?”
“回太妃娘娘的华,三,三个月了”素心羞怯答道。那日水溶与水清带她入宫,之后便留下她自己与水汮在一起,直到天蒙蒙发亮才令了心腹接出去。怎料只那一晚,居然怀了身孕。
“王婶!弟妹!”水沟掀了被子就要下地,可昏迷了太久身子发虚,起身有些困难,宫女一边扶稳才得坐好。
“哎嘞,你们这都是做什么,一个有了身子,一个大病初愈,还要折腾!”静贤忙道。锦凳摆好,静贤坐在水汮窗前问些病症,亲手喂他用些吃食补品。黛玉则与刘素心坐在一旁闲谈。
“王爷这是唱的什么戏?巴巴的叫我与娘亲来了,人却不见。皇上醒了,竞劳累素心姐这双身子的人!”黛玉羡墓的看着素心的肚子,嘴上不说,她心里已经着急,急着想要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可是成亲两个多月了,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王爷一早进宫,只说封锁这寝宫,不得传出去任何消息!后来才知,皇上竟是遭了魔魇的!”刘素心现在心中还紧张万分:“王爷说事关重大,要请了几家王府与朝中重臣一道入宫。可却没说是为什么”水清出征在外,东临太妃无心这些纷繁复杂之事,便告病不来了。
黛玉心中当下清楚了,看来,幕后凶手定是太后无疑。问道“皇上何时醒来的?”
“昨儿后夜,一直昏迷着的皇上忽然叫渴。我忙叫人请了吴先生过来,竟说是龙体大安了!当下除了金针,除了虚弱些,与常人无异!”素心爱慕的眼神流转,望了一眼正与静贤说话的水汮。“可我还是稀里糊涂的”
“不用糊涂了!”清润的嗓音传来,水溶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背对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只那周身的光晕竟衬得他飘渺如天神一般。
“荣哥哥。”黛玉起身迎了过去,水溶迈进门槛轻轻拉起她的手:“过来有些时候了?”
“还不是你如那顽皮的猫儿一般,将这线团抓的纷乱,只让我们坐在这里理不出头绪!”黛玉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