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人的皮肤要细腻很多,并没有那么厚重的体、毛。这样的人现在都被盖得看不出本色了,可想而知那是什么样子了。还有很多人脸上疙疙瘩瘩,甚至有大片的溃烂,明显就是皮肤病了。
“老天……”
“这里的执政官正在规划下水道。”夏恩拍了拍周岭轲的肩膀,显然是很理解他的感受,而且显然莽坦人也很理解他们的感受,“不过……”理解之后,夏恩皱起了眉。
“怎么了?”
“莽坦的法律对莽坦人,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好的,毕竟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但是对这里的人来说,大概会把莽坦的律法盖上严刑峻法的帽子吧。”
夏恩正说到这里,就看见有一队士兵押解着十几个男女从外边路过。莽坦的移民看起来很自然,只是让开路。原卡多斯人虽然也是让开,但是表情就惊慌失措多了,甚至有些胆小的发出了惊叫声,场面发生了短暂的混乱。很显然,这是被占领地的人对莽坦人的畏惧,正好印证了夏恩所说的。
实际上除了大帝国之外,这个世界小国家的普通民众,并没有国家或者民族的概念,他们给谁种地交税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原来的统治者宽松和蔼,新来的统治者残暴冷酷,那么对旧主的怀念,和对新主的怨恨,却是一定会有的。莽坦的律法和各种习惯,以周岭轲和夏恩的眼光来看,当然才是正确的,是更高级的。但是,让一群习惯了落后的人,突然跳跃到高级。作为当事人的他们,也会认为自己受到了高级待遇,甚至平等的待遇吗?
“莽坦还有幼训营,我记得其他国家是没有的……”周岭轲也意识到了,这就和秦以严刑峻法崛起,可是一统六国之后反而因为严刑峻法使得各处起义风起的意思一样。放松习惯了的人,突然之间给他们约束起来,这些人不一定会认为这些约束是为了他们好。尤其这里的人是被他们侵略、占领的地区,这里的人选择服从是被迫无奈的,他们和那些逃亡到莽坦的人不同,后者是主动的想要留在莽坦的,所以即使不理解莽坦的律法,也会努力的执行,慢慢的他们会习惯,会体会到其中的好处,会融合入莽坦,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前者一开始就怀着犹豫与戒备的心情,甚至其中某些人也是怀有怨气的,这种情况下用严苛的律法压制,很可能会出问题。
现在还只是一些生活习惯上的问题,幼训营这样的制度,带来的可就是骨肉分离了。这里的人会认为那是好事吗?
“这些事情我们管不了。”夏恩摇了摇头,想要扩张,想要更多的土地和人口,这种事情是必须的。莽坦必须撑下去,要么就缩回黑石堡里,一辈子当一个边荒小国,直到哪天有一个大国崛起,将世界的土地统一。这是国家高层管理者的事情,就算有些担心,但是他们俩既然想不出办法,那最好还是保持沉默不要添乱比较好。
一路到了内城,这里执政官居住的小城堡,城堡门口有着一排刑架,都是拘、束着人示众用的。莽坦的时候,王宫或者各地的执政官府前面也有这种东西,可是大多是空着的。现在这里的刑架却是满满的,而且受惩罚的全都是原本卡多斯的本地人。围观的众人,有的用烂水果石头之类的东西投掷受刑人,有的只是哈哈笑着看热闹,但也有人脸色阴霾或者畏惧。
看来,矛盾已经显露出来了。
城堡内极其的阴冷潮湿,虽然这也有季节的关系,更多的是城堡建筑的原因。这也是夏恩舍弃本来应该是资源更丰富,也更方便的城市,反而带周岭轲在城外的小屋里养伤的原因。这种环境,在他看来绝对不是适合病人休养的地方。
他们一路通畅的到了执政官办公室的门口,因为一路上的卫兵和仆役都说执政官已经下达了命令,他来的时候不需要通报,可以直接去找他。
这里的执政官是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因为现在这地方已经算是莽坦后方了,所以他是文职,周岭轲已经从夏恩那里知道他叫弗朗瓦。周岭轲和夏恩进门的时候,他正站在自己的凳子上和两位两个学者研究铺满了他桌子的图纸。他们两人的进来,让执政官抬头,有着两撇小胡子的圆胖脸上露出了怒意,但当他看清楚是谁的时候,怒意立刻消失不见,他人也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把撸上去的袖口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