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府中终老一生,陈粟为王,自己亦不知何去何从。
内侍一声:“江陵王府到。”呼延天城方远远离去。未儿掀开轿帘,玉楼只不出声,前来迎接的乃是府司,玉楼心里质疑着,陵王府已有正室,就算是做样子,也该走偏门,为何府司引着自己朝着正门去的。府司到:“姑娘下榻陵王府,王爷本应亲自来迎,只因王爷尚有公务,故不能亲临,望姑娘莫见怪。”“无妨。”下人们多有围观的,有打理着花草看着看着走神的,也有佯装洒扫偷瞄的,府司一直躬身引路在前,好奇却不敢直视。无奈玉楼带着帏帽,隐隐能看见白皙的脖颈,纤长身量,却不见尊容。
陈粟哪里有什么公务,只是碍于彼此身份,见面尴尬罢了,毕竟玉楼和皇兄并无正经行礼,而自己和玉楼,说是夫妻,却又是叔嫂。他静静坐在书房,听着玉楼进了东配殿,下人们议论纷纷。玉楼又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身份不见也好省去尴尬。
常侍一路护送到了陵王府方返回建康宫向皇帝回话,如实带到玉楼的叮嘱。陈昌不觉两行清泪闭目而下。全然不顾大殿之上一百待选美人两侧秀立。有大长秋礼官喊秀女之名、年岁、身量、府第,他已经全然听不见,任凭太皇太后做主了。
“吾有所思,大海之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
妃呼狶!
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太皇太后见他疯癫无状,忙命宫人扶了去太极殿,命良娣或者保林侍候着。原想着秀女中不乏有姿色的,皇帝兴许就转了兴致,谁知还是这般割舍不下。暗暗憎怪这些秀女不争气。挑来挑去也还是些庸脂俗粉,竟还不如原来宫里的马保林之流。
马保林来到太极殿,这是她第一次来太极殿,陈昌虽入主了这建康宫,原太子府邸的良娣保林却再也不得见天颜,住进太极殿偏殿的却是白玉楼,各人更是未及封妃已然被皇帝厌倦,故而阴阳怪气对身边的丫鬟说:“为着一个白玉楼,帝心竟然谁也厌倦了!不用说平日里朝夕相对的良娣保林,就是尚未娶进门的宇文水清也是百般疏远。就算没有荣宠,可众人都是跟着太子一路熬过来的,帝迟迟不肯拟封妃诏书,众人难免心中愤愤不平。偏这白玉楼还一直被皇帝护在身边,我们姐妹连个面都见不到,就算是一败涂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败给了什么样的天仙人物。”
进得太极殿,陈昌早已三杯酒下肚,摇摇晃晃道:“今日走了,才说起来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全都是虚情假意!”猛然见马保林进来,大骂道:“都给我滚!”遂砸了手里的酒盅,杨文扇伺候在一旁,忙对马保林道:“娘娘无需介意,皇上喝多了,我等奴才侍奉便好。等皇上酒醒了奴才们自然转告皇上娘娘前来侍奉过了。”马保林道:“也好,我等庸脂俗粉也入不了皇上的法眼了,只是皇上这么宠爱白玉楼,如何肯让她下嫁江陵王?”“圣心难测。”
马保林讪讪地走了。陈昌呜呜哭将起来,“不让我去深水处,我偏去,我明日便去淮水边纵情声色,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