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屋外的风洞穿窗纸,如水潮般凶猛泄下,卷起梁上无数茅草,箭矢似的射落一地。屋里随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伫立在门边把守的两个壮汉听见这声音,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厌弃之色。
“咳咳咳,咳死你们算了!也免得老子们顶着这么冷的天,还得押你们一路在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腌臜地方活受罪!”
夹杂着无数方言脏话的恶骂声一出,咳嗽声瞬时收紧,只有一二实在痒得难受、却又因为恐惧而不得不隐忍、最后还是从喉间艰涩的钻出,变成了低而沉闷的压抑声音。
李思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就发出了这样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后面看,他的背脊因为忍耐而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因为两只手腕都被一条结实而粗糙的麻绳紧紧的束缚在一起,李思只得双拳并拢,按在他的背上,自上而下的帮他按摩顺气。
“忍不了的话就咳出来。”李思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放心,他们在路上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眼见这人微微偏头,向她投来了疑惑而忧虑的目光,李思于是补充了一句:“他们很在意我们的人数。”
他们……会在意?
中年人不置可否,只露出了一丝苦笑。他不会忘记他们这群人的身份,所以觉得身后的“小少年”不过是在安慰他而已。
也不知这孩子是犯了怎样的罪行,竟然会和他们这些人一样被送到那种地方、将要面对那样可怖的命运……
念及此处,中年人不免悲从心来,一股奇痒从胸膛蔓延向上直至喉间,不由慌忙用肘窝掩住口鼻,垂着头猛咳不止。
除了李思以外,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是相同的光景,尤其是紧挨她左侧的那须发尽白的耄耋老者,仿佛连眼皮也没有力气再抬起。
李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
照这个情形下去,恐怕还没到达目的地,他们这一行囚犯们就已经病亡无几了。
一日以前,她方才穿越到这“小少年”的身体里,并未继承到一丁半点原主的记忆。如今也只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大约了解到,他们这一行人都是有罪在身的刑徒,要被士兵们被押往西北方做苦工。
除此以外,她叫什么名字,身世如何,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入狱的,根本无从得知,只能从身形、骨骼之类判断,这具身体应当尚未成年,目测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虽然和周围其他人一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李思却仍然能觉察出,她的身体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羸弱,手臂和大小腿上甚至还有能摸得出来的肌肉硬块。
这至少证明了在入狱以前,她的生活应当过得还不错。
当然,这也间接导致周围的刑徒们弄错了她的性别,都以为她是个小少年。
对此李思也没有任何想要纠正的打算,毕竟这里目前看起来还处在冷兵器时代,女性地位不可与二十一世纪同日而语,当个男性刑徒如今不过是被发配偏僻地区干苦力,如果换做是女性的话,境遇恐怕难以想象。
“说起来负责押送的小吏待我也没有和其他人有不同之处,难道说他们也都把我当成男子了?”
被这样的疑惑持续困扰,李思不得不谨慎行事。因为他们这群人都是刑徒,双手全被栓在同一根麻绳之上,只有大小解的时候,方才会被解开束缚,获得暂时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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