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招——
六十招——
现在,已超过一百五十余招,双方的攻势愈发凌厉,出手更加狠辣,宛如一轮猛力旋动绞缠的轮盘就快到了嘎然中断停止的时候了:又是一百余招过去——宛如有一层形成的血露逐渐升起笼罩,空气中流露着浓重的、尖锐的死亡气息,大地的温度酷热得令人们的血液更加激涌,更加沸腾,除了拼斗者偶而的喝吆与兵刀短促的撞击声外,周围一片沉寂,不祥的沉寂:映着耀眼的目光,长蛇环精芒闪闪地凌空射扣,然而却在出式的同时已被银牛角一弹震开,而弦月测一弯猛削,秋离淬然横空穿出,象是贴着弦月铡滑扑上去,银牛角幻出一抹白惨惨的淡淡光华,形成一度扇形的半弧,一闪之下已到了这个面容冷酷,肤色黝黑的灰衣人头边!
贾生暴厉的吼声急切传来:“老四快躲——”往往世上有许多事情当事者与旁观者的看法和感触是不一样的,就象一个做着恶梦的人,看他躺卧着十分平静,实则他早已惊魂欲断五内如焚了,这种感受,是十分不易和第二者沟通的,目前,这使着弦月铡的朋友正是如此。
双方动作快得无以复加,贾生的第一个字出口,形势已经接触,到第四个字还在他舌尖上打转,胜负已然摆明!弦月瞻嗖”的一声将一片黑色头巾削落,但却象一头失去理智的野虎,又蓦然一转倒翻向后,使铡的灰衣人全身卷曲着连连发出,每一次滚动,地面上俱皆印上了一摊摊殷红的粘稠鲜血!
长蛇环“呼”的一声。象一条真正的毒蛇紧跟着噬来、秋离的银牛角一颤之下恰好穿入那枚锋利的钢环中,左掌古怪地仰张向天,往斜刺里猛拍而出!
一股突然自虚元里发生的锐力,宛如一柄利锥“嗤”地反射而出,它来去无踪影,快速绝伦“噗”的一下,透入那握环灰衣人的喉咽!
这种朝目标旁边攻击的掌势,其奥妙处在于藉空气的反震力将掌劲在巧妙的位置折射回来,恰好伤敌于无形之中,练此掌法。最重要的便是在于习艺人对于掌力适当控制与微妙的回腕劲。更要有无比的耐性和毅力、一直要练到十步之外猛劈一张绷在竹包上的大棉纸、而棉纸不破,却能将掌力反弹向摆在棉纸七步左右成斜角的一尊石像上,而更将这座硬的石像穿过.这才算练成功。秋离光是练这一手,已耗费了他近四年的时间,这手掌法,是他“苦空八掌”的第五掌,名曰:“鬼指东”“苦空八掌”便是秋离博得“鬼子”之名的由来。
那灰衣人的喉咙就象被一柄利刃捅穿了一样,鲜血狂喷洒溅一地、他抚着咽喉,面包由黝黑霎时转为死白,突凸着眼大张着嘴、脸上的肌肉痉挛着跳了两跳,一跤裁了下去!
贾生的超灵仗呼啸猛扫急砸,劲力澎湃中。他脸上汗水四洒,脖颈突起了一条条青筋,灰色的头巾整个向上飘扬,几乎不想要命地冲了过来!目光冷澈得如一泓水,秋离没有一丝表情,倏以银牛角笔直点去,银牛角影才闪,他已呼呼转出三步.刚好迎上猛挥而来的刺猬棍!双方的动作是发展得如此速捷,只见角光棍影猝闪“咔嚓”之声即已连成一片,刺猬棍上的钢锥顿时被银牛角硬硬地刮断了一大片!
使分水刺的灰衣人一双细长的眼睛突睁、两根尖锐而浑圆的银色分水刺在一振之下幻出溜溜寒芒,快得不带一点声息地猛然刺向对方双胁!
但是——
秋离并没有回身迎拒,他好似冤鬼缠身一样,认定了面前那手握刺猖棍的角色,银牛角翻飞砸打,有如群山齐崩,挟着无匹的雷霆之威压罩敌人,后面截来的分水刺。却者是稍差几分地连连落了空!、贾生高大的影子凌厉地自一侧掠进,超灵杖狠击快打,同时左手一翻,一点红影直射而来!
秋离哧哧一笑,流水行云般冲出七尺,分水刺依然拼命追截他,而正面使刺猬棍的朋友却已被逼得左支右拙,气喘如牛。
心中以为已然将贾生发出的暗器让过,秋离正待奋力一举毙敌,背后却突然有一阵轻微的“嗡嗡”声紧跟而来!目梢子一斜,竟然还是那枚拳大的红色物体,秋离唇角微撇,反手十七角电劈而去,那十七枚快似一角出手,尖锐的角端,一连将那红色物体透穿了十七次,角尖透入处,却是甚为柔软。秋离手腕候翻,已将那红色物体挑了过来,目光微扫之下,这红色物体竞赫然是一只生着透明薄翅的蜘蛛形怪物!
银牛角将这怪物挑起抛落,但是、却也因为角尖的刺戳而溅起了怪物体内点点腥绿色恶臭的粘液,象一蓬细雨似的喷了下来!使刺猬棍的仁兄象是极力避开那双被抛落的怪物,微微有些慌乱地向左边抢出,秋离此时若要毙敌。正是大好良机,不过,他只怕躲不开这往下的毒液喷落,如要躲开这些毒液,则将失去毙敌之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意念在他脑海中一闪,秋离已双腿猛蹬,断然截阻向敌:去势是如此隼利而急促,当面的灰衣人愤怒地狂叫一声,刺猬棍翻江捣海般倾力攻罩而至,棍与棍间连成一体,没有丝毫的空隙,仿佛以棍的体形织成了一片庞大的劲网,稍带着呼噜噜的空气激荡声,威势惊人地猛然合下!
秋离已经存心要将挤斗尽早结束,而这提早结束的唯一方法便是杀敌残命,他飞扑之势不变,银牛角蓦然一抖推出,而在他那一抖之下,宛如一层云雾漫天涌起,在云雾中,竟一下子有六七百条角影齐齐进出。
在秋离出手的同时.他的背脊上有如突然被两滴铁的熔液沾上,火辣辣麻丝丝的感觉一直透到骨缝里去,咬着牙,他却连吭也不吭一声。而角山幻影已于此时接触,在连串的清脆撞响中,对面的灰衣人已大叫一声飞上半空,在空中滴溜溜地翻了两转,四肢伸张着重重跌落地下,他的刺猬棍脱手斜斜抛出十丈之外!
霍然转身。秋离的银牛角“叮当”猛挑,一柄来的分水刺已“嗖”地磕飞,那灰衣人虎口鲜血迸流,踉跄退出五尺!
露着一抹生硬的笑意.秋离直射向前,边阴沉沉地道:“你们挣来的名声真不易啊!”斜刺里超灵杖蓝汪汪的光影“呼”地劈来,强劲的杖风刮得秋离面上有如刀割,他一个俯卧贴向地面,左手一斜倏乎,快得不可言喻地飞斩倒削,银牛角却依旧怒涛狂浪般继续攻敌,在令人窒息的快速动作里,灰衣人被银牛角一连撞出十步,身上陡然开了十七个血洞,大量鲜血涌如泉。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他剩下的单只分水刺也向秋离的大腿刺去,划了秋离一道三分深浅的血糟!秋离以一招“鬼在哭”反招贾生,盘算至少可以挡他瞬息,而只要这瞬息之机,已足够等他成事之后再回来对付贾生,于是,当那执着分水刺的灰衣人被重创的一霎,他估计时间便想转回时-一-那片蓝汪汪的光华来得实在太快,快得完全出了秋离的预料之外,当他猛地发觉,超灵杖的镂空杖头已到了身侧:就连他那么超绝的身手,因为时间部位稍有差错,他的银牛角都来不及挥击阻架,在这生死存亡的瞬息,秋离双目似欲睁裂般突然暴瞪,双手顿时变得雪白似的,超灵仗隔着尚有七寸,秋离已摹地吐气开声,这声音,就象一双巨手用力挤压一个盛满了水的皮囊,他的口中,已有一股猩红浑圆的血箭喷射出。
于是一-
超灵杖就似碰上了一柄铁锤“嗡”然一颤荡开三尺,那股血箭“噗”地四散溅开,在贾生惊魂未定里,秋离的银牛角已插进了他的肩胛!
满脸的汗珠混着泥污滴落,贾生的超灵杖在他倏然痉挛之下“当”地坠掉,双眼的眼珠上布着血丝,他痛苦地喘息着怒瞪秋离!
那边,夜枭周云与两个灰衣人之战亦猛古丁地停下,三个人六道目光谅骇地瞧向这里,他们也是混身汗湿,疲乏与苍白显在两个灰衣人污秽的面孔上,而周云右胁下,有大块紫黑的痕迹,他的两名对手,一个肩头血迹淋漓,另一个头巾落地。头顶中间一块皮毛翻起,热呼呼的血液正顺着耳后向下流淌、看情形,他们方才的拼战也是极为惨厉了。
嘴唇已因过分的干燥焦怒而裂开,贾生浓眉倒竖双目暴突,他瞪着对面的秋离呛哑地吼道:“秋离。命就是这一条,你看着办吧,赤骑八龙的血债,早晚也会有入找你索取的,看你能背负到几时!”与夜染周云对阵的两名灰衣人神色悲愤,身形微动。周云手中的寿龟剑微斜平举,冷淡地道:“二位朋友,若有兴趣。在下尚等在此处续候赐教。”两张平板狰狞的面孔煞气毕露,但是看得出他们又强忍住了。个子较高的灰衣人目光一瞥肩头深可见骨的剑伤,暴历地道:“咱们记下了,山不碰头.人总走着弯路i”周云冷哼了一声,默然不语,秋离斜着眼朝这边看了看。轻轻动了一下尚插在贾生肩胛里的银牛角.贾生痛得面色发青,汗如雨下。他却咬紧了牙根,两边的腮帮子高高地鼓了起来。
舔舔嘴唇。秋离道:“本来。你赤骑八龙走你们的阳关大道,我这不成才的角色悄悄过那独木之桥,大家河水井水互不相犯、谁也惹不着谁。这一次,却是各位先到我秋离头上撒野。不错,各位个个都是人物,但我秋离愈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要功粗,我自然也就摆不出高雅了。有句俗语儿,叫‘斩草不除根,春风收又生’,所以”贾生呛咳狂笑一声,道“姓秋的,我们彼此的作风大家全有数。我们是屠夫。你也不是善人,失了手,该怎么怎么办,皱皱眉头的便不是赤骑八龙的老大!”有些疲乏地一笑,秋离道:“好气魄,我秋离就欣赏似这等铁铮铮的汉子,老实说,我并不怕野草重生,更不含糊冤冤相报,因为我本身就是这种角色,你们四位请便,若有雅兴,不论何时何地,只要遇上了,我姓秋的定然奉陪”他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又道:“水远流长,老贾,咱们等着后会了。”“呼”地抽出了银牛角,在银牛角抽出的瞬息,一溜驻血成为滴滴浑圆的血珠子,散散落落地坠在地下,又迅速被干燥的尘沙所吸荆贾生跟舱地退了一步,却强撑着没有倒下,他艰车地弯下身去,异常吃力地将地下的超灵杖拾了起来,摇晃了一下,他怨毒地对秋离道:“今日你不杀我,将来你定会后悔,秋离.你记着,我赤骑八龙并不感激你的赐予!”秋离古怪地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并不感激。而且、我并不须要你们感激,将来我若栽在你们手里,老贾,你尽管放手好了。”喉结急速地颤动着,贾生死死地盯视了秋离好一会。然后,他侧过脸左,目光缓缓地逐一向地下四具尸体之上掠过.那四具尸体,混身的鲜血已将他们的灰衣完全染成透红,他们的死状凄惨而恐怖.个个双目圆瞪,面色铁青。受了过分的痛苦而扭曲着木然的眼珠,就似失去生命的鱼眼。虽然.他们的眼孔瞪得那么大.但是,他门却永远也不能再看见什么了贾生仰起头夹,长长叹了口气,转头移步一直坐在远处,半边身体己全被血浸透的另一个灰衣人:蓦地跳了起来,他踉跄着奔跑几步,又一跤铁倒,嘶哑地狂叫着:“大哥大哥,你就这么罢休了?”:贾生生硬地瞧着他,冷森地道:“老八,你跟我们回去。”那个灰衣人双手痉挛地抓着地下的砂土,将面孔埋在砂土中,全身哆嗦着号陶大哭:“不、大哥,不,我要和这个狂夫拼了大哥我没有脸回去碍兄弟们的血还没有干。眼还没闭,大哥,你叫我怎么安得下心面色惨白着大吼一声,贾生愤怒地道:“老八,记着他们也是我的兄弟,也是一个头磕地下的手足!”那灰衣人不响了,却趴在地下痛苦地抽噎着,泣声悲切而凄凉,贾生一拐一拐地行向他的坐骑,头也不回地道:“战净,你与后泰两个将兄弟们的遗骸驮上马。”和周云激斗过的那两个灰衣人低声答应,疾步过来将四具尸体分别负上马背,又将地下的老八扶起,强架着拖上马去,那老八却已泣不成声了。
贾生最后一骑上,他回过头来,语声中包含着难言的凄楚与悲愤:“秋离,让我们将满地的血染在心上,还有,你的那位贵友!”秋离微微拱手,大声道:“自然。“贾生回首,八匹赤红色的骏马扬蹄怒奔上坡,只是,却有四骑鞍上失去那原先雄赳赳的身影了漫空的尘土平息下来,赤骑八龙的踪影已渺,这片荒寂的野地上又恢复了死样的沉寂,乌篷车前座上的宗贵,就宛似恶梦初醒,傻呵呵地瞪着一双眼在那里发呆,灰沙落了他一头一脸他都浑似未觉。
将右手自沉重的银牛角筒里抽出,五指活动了一会,秋离又将角尖在鞋底擦拭了片刻,缓缓地,他吐出一口气。
周云有些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他面罩后的一双眼睛正满溢忧虑地望着秋离,秋离似笑非笑地道:“如何?老友。”周云低哑地道:“秋兄,你,为什么放他们离去?”秋离收敛了笑容,肃穆地道:“并不是我心存慈悲,更非我不明利害,老友,我十分了解异日我必将再遇上他们。”周云迷悯地道:“那么,你是为何?”凝注着地面已经干涸了的摊摊血迹,秋离低沉地道:“这原因说出来你也许觉得荒谬,周兄,只是因为他们个个具有一副好身手,你知道,练就这副身手,要耗费不少的时光,而且其中极可能包含了无限的辛酸血泪”周云怔怔地瞧着秋离,他晓得过去秋离的惨痛遭遇,更明白他对那些事情的伤感,于是,周云默然了,轻轻地归剑入鞘。
秋离也插回了银牛角,神色微微怅然地道:“赤骑八龙名震大江南北,声名显赫,果然有他们所以成名立万的条件、这八个人,是我出道以来,极少遇到的几次劲敌之一。”浮起一抹苦笑,秋离道:“虽然他们是以六敌一,但能与,我缠战如此长久,已令我颇感意外,我原以为可以不费多大力量取胜的”周云垂下了目光,过了片刻,他缓缓地道:“秋兄,你挂彩了。”积离无所谓地一笑,道:“江湖生涯原是如此、是么?”顿了顿,他又道:“你也伤了吧,老友?”周云眨眨眼,道:“不错,江湖生涯原是如此。”豁然大笑起来,秋离指着周云道:“好小子。充英雄你我都会,但却不能乱充一气,现在,你且为我治一治背后之伤。”:说着,秋离转过背来,周云一见之下失惊地叫:“秋兄:你被一种极为剧烈的侵蚀性的毒液伤了。”秋离背着他笑道:“我知道,再不设法医治,伤处即会马上糜烂腐溃,那滋味不好受,所以,周云,你早些动手吧。”撕开了秋离的衣服,周云犹豫着道:“实不相瞒,秋兄,我只是识得多数毒性及略通粗浅医术而已,你背上浸染了两处毒液,如今肌肤已开始浮肿溃烂,并隐隐有乌血溢出,我担心,担心我的道行不行,这非玩笑之事,,秋离探手入怀,反递过一只小巧的檀木楼花盒子来,他懒散地道:“没有关系,我却知道医治之道,你用一柄锋利匕首将肿烂的肌肤剂掉,然后用净水把伤处洗净,再敷上盒中的白色药粉就行!”周云尚未回答,秋离又道:“使剑者大多数佩带匕首,你有么?”笑了一声,周云道:“你既已知道,何必多此一问?”说着,周云“挣”地一声自腰间拔出了一柄精光闪耀的匕首来,他用左手抓牢了秋离肩头,有些紧张地道:“秋兄,我要动手了,你别动!”秋离用手拍拍周云按在肩上的手,笑道:“你还是把手拿下来吧,这点罪,我受得了,看看我比刮骨疗毒的关云长老先生如何?”周云放下手咬咬牙,道:“好,我动手了!”匕首的寒光微微一眨,一大块色呈乌紫的腐肉已被剜出,刀锋在伤口处一转一挖,再将零碎的腐肉刮掉,秋离笔直地挺立着,纹丝不动,周云又如法炮制将另一处腐烂肌肉也剜了出来,他团头高声招呼宗贵送水。宗贵几乎连奔带跑地迅速将一大瓷罐净水送了过来,还带着一卷白布。
为秋离将伤处洗好包妥.周云由衷钦服地道:“秋兄,鬼手之名,我今天才彻底领教了。”缓缓地,秋离转过身来。他的面包苍白得出奇、周云一愣之下忙道:“哪里不适?秋兄,哪里不适?”疲乏地摇摇头,秋离沙哑地道:“紧张得很,但不是为了这点浮面的小伤。方才,我用过一次‘震腑力’真是名副其实的震腑力”周云骇然大惊地叫道:“什么?秋兄,你,你会震腑力?喷血为箭伤人于十五步之内的震腑力?”秋离笑笑道:“就是这种玩意吧,要不,我未曾听过还有创般花样的震腑力”暗中吸了口冷气,周云有些讷讷地道:“会这等功夫。必领童身之外尚得以一口真气行通天地之桥,如此才能震腑运血,催功拒敌的,秋兄,为了习武,你下的苦功太深了秋离困乏地咽了口睡液,吃力地道:“所以得好好休息补养几天、现在.老友、且容我把你的创伤与你的浮伤治上一治,哦,你果是浮皮之伤吧?”点点头。周云低沉地道:“不错,那把‘阎罗刀’划破了我胁下一道口子”秋离又拿出上次给宗贵治伤时的两个羊指玉瓶来,他笑着朝在一旁呆立的宗贵面前一扬,道:“很熟悉,是么?我又将里面的药末装满了,上一遭你老兄一下子就完全用光,难怪你痊愈得这般快法儿。”宗贵傻呵呵地咧嘴一笑,秋离已用熟练迅速的手法将周云的创处弄妥当,一拍手,他舒了口气:“行了,咱们该上车的上车,该骑马的骑马,老宗,这回该你来赶驴吧,我得好好睡一睡。”于是,三个人仍然照原先的方式上了车马,宗贵双手握缰,口中“得儿”一声催驴上了斜坡。
秋离往座上一歪,疲乏地道:“老宗,前面是阳关大道,你坐好驾车,待我养息过来好要干儿子叩头认父。”宗贵堆着满脸的笑道:“是,秋少爷。”篷车辘辘地上了宽敞的官道,官道迤逦向前,远山如黛,晴空碧澄,有微风阵阵吹拂,这时看去,阳光变得抚媚,远郊的树木也是那么青翠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