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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了却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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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山岩下“魔面子”雷仲已飞扑上来,他手上多了一件怪异物体二——那是一面大小有如面盒,金色,盗形,且在盔面布满了寸许长短银梭的兵器!

    秋离目梢于二斜,不觉冷冷哼了一声,在这冷冷一哼下,他的银牛角抖成月弧如轮,光流似虹,飞旋象浚云,激泄如飞瀑,简直暴烈得山震河颤,狂悍得天地变色,一口气逼了过去!

    气流呼啸旋回,波荡排挤,四周空间全被纵横交织的角形所布,没有一点细微的缝隙,没有一点点可供环转的余地,而压力如铁如石,有形与无形的,就那么漫天盖地地罩下!

    凄厉的长嚎有如颤抖着直传九天,令人毛骨依然。那位上官坛主,面容完全扭曲成一副怪诞又可怖的形象,打着转子飞撞到山岩之下,在他坠落的瞬息,老天,他身上竟然已满布着数十个血窟窿了!

    那位身材魁梧的上官坛主坠落下去的同时,恰好“魔面子”雷仲正咬着牙自下面掠上来,一个死人一个活人,就这:么上下擦掠过去,雷仲目光一扫之间,却几乎提不住气,也险些跟着栽跟头了!

    秋离等着雷仲掠上,而雷仲甫始心惊胆颤地足底尚未踏:实,一片角影已当头盖来!

    倏然闪晃,雷仲手中的盗形兵器呼轰还攻,他一边大叫:“秋离,我和你拼了!”

    秋离身形翻飞激旋,银牛角挥舞着,有如狂风暴雨,一角与一角之间速度是那般急促,那般绵密,看上去便仿佛有千万只银牛角自阴其中倏然飞射撞刺一般,眩晕极了,诡邪极了;也狠辣极了!

    雷仲的身手也是顶尖之选,反应如电,攻拒凌厉,再加上招奇力沉,内劲悠长施展开来自也非同小可——但是,这只指一般武林人物的感受而说,如今他的对手乃是“鬼手”秋商,场面便大大的不一样了,雷仲的武学造诣固然够得上登堂人室,不过,秋离却已超凡入圣了——雷仲手上的盔形兵器闪舞翻飞,来去如电,却无法突破秋离的角网,只见纵横穿掠的银色角影紧罩着一团跃动的金芒,就宛如漫天的银霞网着一轮乏力而挣扎不停的昏暗月亮相似,眨眼问,二十招过去,雷仲已屡屡见险,逐步退向山岩边缘了!

    出手如电,秋离轻描淡写地道:“雷大掌旗,你要和我拼?用什么拼?妈的,却是你这只配打孩子屁圾的三脚猫庄稼把式?”雷仲闻声不响,只管全神贯注地与他有生以来所遇上的第一个强敌厮杀着,虽然,他早已感到左支右绌,压力如山了!目光斜视,秋离不觉笑了,唔。下面“九翼手”邵斌又和他那位胖胖的对头倪尚强动上了手,大约,邵斌认为眼前是闯关的好机会。

    突然——

    秋离暴闪逼近,七十七角一次科手挥出,猝斜急旋,反手又是七十七角,同时,左掌一式“鬼在哭”血刃似地飞去!大吼急叱着,雷仲手上的盔形兵器雷轰电掣也似的四周挡拦拒截,金芒溜泄呼呼生风!

    全身倏缩,秋离的身形贴着地面平平射出,银牛角由下而上,龙卷风似地涌卷,气势磅礴磅!

    雷仲尖叫着金盔往下快击,身躯候然拔升,秋离狂笑如啸,银牛角如影随形紧跟而上,左手划出一道硕大的圆弧,在这圈无形的圆弧中,千百掌影穿掠飘射,有如星月交辉,浮沉不定,展现出一副罕异的景色,这副罕异的景色,只是突然一闪又寂,而凌空的“魔面子”雷仲却巳闷吭连连,身子在急剧的翻滚中,断线风筝般沉重摔跌到山岩左侧的一片锯齿形石面上!

    方才,秋离一口气连串暴展“大悲角法”中的精华招式,:同时,左掌也以他那古怪邪异的卓绝散手、“攀月摘星手”合并攻敌,如此双管齐下,雷仲任是再三分刁钻狡猾,又如何抵挡得住这连天山派一流强手也无法抗拒的凶悍武功!仰卧在那起伏不平,粗砺坚硬的石岩上头,雷仲口中暗紫色热血不停地往外狂喷,他双眼圆瞪,眼珠子似欲突出双眶,面上痈痉赘结的疤痕也呈现出一种可怕的乌青色彩,胸口在剧烈地起伏,四肢断续地痉挛,而他那个金盔形兵器,却仍紧紧握在他有如藤箩般五指缠绕的手中秋离的银牛角并没有伤着他——仅只逼退他往高处跃躲,真正使雷仲吃到苦头的乃秋离同时推出的“攀月摘星手”这一记曾使天山派泰斗可札软汉也栽了跟头的“攀月摘星手”在刚才那一刹那问,便有十七掌重重击中了雷仲的身体,而且,大多数伤到要害!

    现在——

    秋离缓缓地走近了雷仲。雷仲仰躺在那里,已经无法移动,无法挣扎,甚至,连双眼也难以转侧了!

    有生以来,秋离曾看过很多尸体,以及很多垂死的人,如今,他知道雷仲已然快要接近成为一具尸体,现在,他正是一个典型的嵌死者了!微微俯下面孔,秋离有些悲悯地注视着那奄奄一息的雷仲,口中“啧”了两声,他叹息道。“何苦来呢?雷仲,虽说早晚你也逃不过这一关,但多话些日子总是好的哪,你非要争一口不值得争的气。真叫我替你惋惜”“哇”地又吐出一口紫血,雷仲张了张嘴想嘶叫,但是,发出的声音却低弱有如蚊蚋。

    “你你好狠”

    摇摇头,秋离平静地道:“当然,你在临去之前,必定不会感到心甘情愿的,假如我是你,我也会和你一样,雷仲,觉得痛苦么?”那一双血红的,却光芒散乱僵硬的眼珠子死盯着秋离,在泉血溢流中,雷仲气如游丝般道:“三十年江湖闯荡到头来却竟栽在你的手中我我死也不能瞑目!”

    叹了口气,秋离颔首道:“瓦罐难离井上破,大掌旗,如今你也就应了这句话啦。”

    喉头发出一阵“咕噜噜”的怪异声响,在这片声响中,雷仲口里的鲜血又狂涌如泉,蓦地,他双眼怒翻,摧肝沥胆似地嘶叫:“秋离你等着我要找你索命——”秋离尚未及回答,雷仲已全身一挺“咯”的一声之后立即断了气,他就那么形状惨怖地仰卧在那里!

    伸直了腰,秋离舔舔嘴唇,懒散地道:“妈的,什么场面全叫我碰上了,都挺了尸竞然还变鬼来吓唬我,好在我胆子尚不太协”摇摇头,他不再迟疑,双臂腾空,一个跟头翻到山岩之下,咽,下面,那胖大的倪尚强仍然在和“九翼手”邵斌火并得难分难解,看情形,他们似乎还不晓得山岩上厮杀已经结束了呢此际,邵斌显然已稍占上风,烂银短枪闪炫如蛇电飞舞,纵横点截,隼利无比,倪尚强的“盘龙杖”虽也奋力挥展,浩荡有威,但两者相较,倪尚强却逐渐有些活动不开,受制于人了!

    从一边走过来,秋离用手拈拔着胡茬子淡淡地道:“你们两个还没有够呀?”挤斗中的两位仁兄,闻声之下俱不由大惊失色,心寒胆颤,不约而同地,两个人齐齐虚晃一记,慌忙分向两侧跃出!

    将一根钳在手指上的胡茬子轻轻吹掉,又伸手朝前襟上擦了擦,秋离来到三步之外站定,他笑了笑,道:“呢,这才听话,而你们即将知道,听话的人有福了,我心里一高兴,你们会受到不少的恩典。”

    肥胖油亮的面孔如今已是一片灰青,倪尚强艰辛地咽了一日唾液,心惊胆颤地道:“秋秋离,我我们的大掌旗呢?”左手向自己颈项一比,秋离眨眨眼,道:“翘辫子了!”

    “什么?”倪尚强如道雷殛,震惊之下,不由“噔噔”一连踉跄退了好几步,他全身哆嗦,两颊肥肉急剧抽搐,声如嚎泣:“你你是说你是说我们的雷大掌旗已已经死了?”

    笑了笑,秋离道:“除了这个解释,大坛主,你对‘翘辫子’三个字,莫不成还有其他的说法?”痉挛着,倪尚强气急败坏地道;“你是你杀的?”

    秋离颔首道:“不错,我也并没有诬赖别人。”

    僵窒了好半响,倪尚强才面容死灰,语声扑颤地道:“秋离‘八角会’誓不与你甘休你将为你今天的暴行偿还血债,连本带利的偿还”打了个哈欠,秋离略略显得有些疲乏地道:“新鲜事儿,倪大坛主,哪个说过要和你们‘八角会’善甘罢休的哪?你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以为我姓秋的搞下这场乱子就得开溜,我老实告诉你,今天的这一回合,只是个开头,热闹的还在后面,你们便是不找我,我也会寻上门去与你们亲热亲热,一直亲热到你们‘八角会’死尽埋光才算结束。”

    不待对方回答,他又突然变得冷厉之极道:“在我秋离手下,已不知宰杀了多少武林蟊贼,江湖妖孽,你们‘八角会’的几十条狗命,在你们来说,象是惊天动地,非同小可了,在我眼中,却和宰杀了一批奋生没有两样,根本算不得一回事,而你们‘八角会’所有的性命,便一起赔上,也抵偿不了我义兄屠孤吉的一滴血!”狠狠地,他接着暴烈地道:“你们只是一群贪婪的狼,一群无义的狗,一批奴才的奴才;一批小人的小人,全该凌迟碎剐,五马分尸,没有一个配在世为人!”

    秋离语声带血,神情蕴煞,每个字俱似一把刀,每句话皆象一柄剑,字字句句都那么冷森森,血滴滴的插进了倪尚强的心窝,使他不寒而栗,魂惊魄散,连大气也憋得透不了一口了!

    右手的银牛角角尖指点向倪尚强,角尖上血迹浓稠粘滴,秋离冷酷如冰地续道:“当年,我义兄‘赤胆圣手’屠孤吉便是你们‘八角会’联合了‘青衫帮’‘红心教’一些魔魑魅魉以阴毒手段损害了他,你们以众凌寡,以多欺少,用群殴战,车轮战,使毒物,施暗器,用尽了一切可能使出的歹毒伎俩来算计他,可恨哪,你们一个个昧着天良,不顾仁义,逼着他走向绝路,迫着他舍弃生命人妈的,你们这些是人生父母养的野种,老天有眼屠大哥还留着我这个亲人,而我,我早就在处心积虑地要寻找你们了,早就渴盼着以血偿血了,早就将二双铁鞋也快要踏穿了。正好,你们正好不甘寂寞,又在蛰伏中蠢蠢欲动,幸亏你们死灰复燃了,才将我这一颗已经绝望的心激跳,才又把我那一股已然冷却的仇燃起,这是天意,要你们自行送到我手,你们,也就认命了吧!”

    惊骇的,倪尚强失措地道:“秋离你你还要如何?”双眉倏竖,秋离道:“我当然不会将我妹子嫁你!”

    哆嗦了二下,倪尚强恐惧地道:“你要赶经杀绝?”秋离冷酷地道:“不,至少,我目前不会杀你,我要留着你那张污秽的活口;回去哭诉你们的主子!”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那两个该死的头儿,‘魔眼双心’丘达和他的搭挡‘小灵王’苏样,他两个老杀才乃是你们的大二龙头,是么?回去告诉他们,我‘鬼手’秋离,就要摘掉他们的脑袋瓜子了!”惊魂甫定,倪尚强不敢相信地道:“你是说秋离你会放我生还?”狂笑一声,秋离道:“正是!”他又阴沉地道:“本来,这个幸运不是落在你身上的,我先赏给了雷仲,但是,他硬要充能,结果充掉了他自己的老命,如今,你算白拣了这个便宜了!”

    润了润那干裂的嘴唇,倪尚强沙哑地道:“秋离,我记着你这‘恩典’,我——”一挥手,秋离粗暴地道:“还没有轮到你放屁的时候,我暂且饶你狗命,条件却和雷仲一样,你可以活着回去,但是须留下身上四两人肉!”

    猛一锉牙,倪尚强道:“我认了!”

    秋离残忍地道:“好,我喜欢干脆的人,你爽快,我更爽快,这四两肉,姓倪的,你自己找地方割吧!”

    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倪尚强弯下腰来,自靴简里霍地拔出一柄精光闪闪的小匕首,他咬着牙,略一迟疑,挥手就朝自己大腿根部用力切割下去!

    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血光暴现之下,天爷,倪尚强左手上已提着一大块血淋淋的肉片!那块肉片白中透红又嫩又鲜,看上去就和任何;块刚切下的猪肉没有二般,而且,只怕分量有半斤多重!

    连眉头也不皱,秋离笑嘻嘻地道:“不错,你还多少有点种!”忍受着这种刺骨钻心的痛苦,冷汗涔涔里,倪尚强不由身体颤抖,脚步摇晃,他寒着脸道;“成了么?”

    秋离道:“成了。”

    吸了口气,倪尚强又道:“我可以离开了吧?”秋离深沉地道:“回去之后,你告诉你的主子,今天算起第六十天,我在‘白草坡’恭候大驾,‘白草坡’在‘大玄山’东去十五里之处,你知道那地方?”咬着牙点头,倪尚强语声喑哑地道:“我知道相信二位龙头也知道”哧哧一笑,秋离道:“当然;江湖上传统的决斗之处。”

    “嘶”的一声,倪尚强撕裂了一长条衣襟,草草将大腿伤处包裹完事。末了,他疑注秋离片刻,瞥了瞥呆立;侧的邵斌,然后,这位“八角会”“大雄坛”’的坛主,便转身离开,他破着腿,技着“盘龙杖”那背影;显得如此老迈龙钟,又显得如此颓唐伦凉忽然,秋离想到了昨天在襄阳城的小饭馆里走漏消息的那位“癫子”与“老马”他记得这两个人并未丧在自己手下,游目四顾,却早已踪迹杏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溜掉了,但看这情形,这二位仁兄一定是见势不妙,才临阵逃脱的心中感喟着,秋离转过头朝呆若木鸡的“九翼手”邵斌露齿一笑,那笑容却多和蔼可亲,他懒洋洋地道:“好可叹啊,是么?”

    悚然惊悟,邵斌忙踏前一步,诚惶诚恐,感激地躬身施礼道:“幸蒙秋兄仗义相助,拔刀拯危,解救邵某人于生死边缘,此恩此德,邵某人刻骨铭心,终生难忘——”不等邵斌说完话,秋离那张原来和蔼可亲的面容突然沉了下来,猛地变得寒如秋霜:“少套交情,邵斌,你趁早给我闭上体那张臭嘴!”

    大大地吃了一惊,邵斌又是难堪,又是骇异,又是迷惘地愣了一愣,好一阵子,他才张口结舌地道:“这这秋兄这”重重一哼,秋离道:“这算怎么回事,是么?你这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娟,挂羊头,卖狗肉的伪君子!”

    惊恐地退了一步,邵斌骇然道:“秋兄想秋兄必是听了什么人恶言中伤,对邵某有了误会秋兄,且请听我解释”嗤之以鼻,秋离道:“解释?你还用得着解释么?你混身几根骨头我全清楚,姓邵的,不必麻烦了!”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邵斌神色灰败,绝望地叫:“秋兄莫不是你也想要夺取我怀中玉盒?”不屑地一笑,秋离道:“你省着吧,邵斌,就算你跪下来双手献上,我秋离也一脚踢它老远,那只玉盒,你们全拿着当宝,在我看来,却不值一晒!”

    全身骤然冰凉,邵斌恐惧地道:“那么秋兄之意”“啧”了一声,秋离道:“简单得很,我们有笔旧帐要结,就象我先前告诉‘八角会’那批畜生所言。”

    惊骇加迷惑,邵斌忐忑地道:“有笔旧帐要结?但但是,秋兄,你我并无怨仇可言,秋兄大名,邵某也只是神仰,一直未曾拜谒尊颜这这又何来旧帐可算?”冷冷地逼视着邵斌,秋离目光如刃:“邵斌,你再仔细想想看,看我们果真素无仇怨么?而你,也的确与我未曾晤过面么?”提心吊胆的仔细端详了秋离一阵,邵斌摇着头有如坠入五里雾中:“秋兄,秋兄盛名煌赫,神威盖世,邵某钦仰已久,但是,邵某的确未曾有幸拜识”秋离阴沉地道:“你再认认看。”

    苦笑一声,邵斌道:“不会的,邵某虽然年近五旬,然双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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