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估计也快了。”
西门吹风道声谢字,便往铁门里钻。他钻进去走了几步,背后又响起了大爷深沉的声音
——“红双喜的烟,要两支一起抽,才最好。剩下的,就由你自己去悟吧。”
西门吹风止步,霍然回首,望向大爷。
大爷没有回头,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倚在铁丝网上,在清新的晨光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西门吹风冲他的背影笑了,笑得很暖
——在西门吹风的眼里,看门大爷的形象变得高大无比。说到底,有故事的人,是最帅的!
他朝着看门大爷的方向郑重地鞠躬,然后转身,往鬼场的中央大步迈去
——劣质烟丝在口袋里,红双喜在手中,他没有理由畏惧所谓的赛奉先!
鬼场的中央笼罩着一层几近透明的烟雾,隔着一百米的距离瞧上去,好像在空中糊了一把破塑料布。
烟雾里隐隐约约现出一条人影,人影在烟雾里晃动。
西门吹风登时醒觉——原来赛奉先,早就来了,他的时间观念,真的很强。
果然只有守时到严苛的人,才配得上赛奉先这个足以彪炳史册的名字!
想着想着,步子并没有因此变得缓慢。
他与雾里的人影,一米一米的接近。
雾里的人影在动,笼罩着人影的那股透明的烟雾也在挥动,随风来去。
西门吹风定了定心神,心中暗念一声:“风动了,旗也动了,按照唯物主义的说法,怎么可能是心动?”
雾里的人影是听不到他的心声的,除非开了弹幕。
文章又如何能开得了弹幕,最多是看看评论区。
当然,雾里的人影也看不到评论区。
所以雾里的人问了出来,他的问题,也与上述废话无关
——“穷b,挤公交来的吧。”
他的声音依然响亮,简直是响彻整个鬼场。
西门吹风拒绝回答,他倒是没有觉得这句是在羞辱他,他只觉得对方是个傻b,在心里嘲笑了起来:“早上六点的公交,怎么可能需要挤?莫不是这赛奉先,把地沟油当牛奶喝了导致大脑短路?”
这么一想,西门吹风瞬间觉得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流遍全身。那种感觉,如同在大街上被一个娃娃脸、大长腿的少女强吻,虽然面上尴尬,但是心里满足。
他是真不紧张,不但不紧张,还有点儿怡然自得。
但这种感觉又有一丝让他不安。
轻敌容易犯错,何况对面是名烟谱排名第六的赛奉先。
每当大意的时候,他就会背诵某不知名文豪改编的那句让穷人变得平静的不朽名句
——“吾日三省吾身,高吗,富吗,帅吗,那装啥犊子?”
他一语念罢,心头一阵澄澈。
一双眼睛,也是平静地如水中月,湖上雪。
离赛奉先还有十米的时候,他止步,懒懒散散地立住。
不是他轻浮,而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因此站没站相。
烟雾里的人不在意,他双手一挥,从这四处飘荡的烟雾里迈了出来,一副君临天下、俯瞰众生的姿态。
魔性的笑声自他喉咙里发出,在天空回荡,久久不绝。
像夜枭,又像狼嚎。
“赛奉先果然是赛奉先,英武不凡。”
西门吹风也不禁在心中赞叹。
他的目光扫过赛奉先因狂笑而像发了羊癫疯似的身体,也扫过赛奉先那一身夸张的仿古戏服,最后扫过赛奉先背上插着的旗帜。
估计是今天早上新换的旗子,崭新得如刚刷过的马桶。
旗子上有字,八个字,隐藏在飘荡的烟雾里,配合着赛奉先高大的身躯,以及一身高贵的戏服,显得霸气中带着神秘,神秘里藏着霸气。
西门吹风觉得,以赛奉先这副吊样,额,不对,这般气派,写的一定是与始皇帝传国玉玺上镌刻的相同的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也只有那八个字,才能配得上赛奉先这副吊样,额,不对,又写错了,这般气派。
哪知赛奉先笑罢,两手交响乐队指挥般一收,遮蔽旗面的烟雾居然被他收在手里。
这表现真是可上九天揽嫦娥,可下五湖抓大鹅。
这时候西门吹风才看清楚上面的八个字,写的居然是——“全场两元,一律两元。”
“这……”西门吹风那表情就像被强灌了一斤二锅头,哭笑不得,连话也说不利索。
赛奉先看在眼里,目光由不屑到不快,他盯着西门吹风,似是猜出了西门吹风露出这种表情的原因,大喝一声:“我乃是国际两元连锁店的ceo,打广告怎么了?”
西门吹风不知如何作答,便没有回答。
毕竟,他是来决战的,不是来看广告的。
赛奉先见他竟敢不接自己话茬,眼神里闪动起杀意,杀意竟然带着空气波动起来。
“我的烟,是透明的,你现在才看清旗子上的字,说明你就算不是近视,也离近视不远了。”说到这里,赛奉先故意顿了顿,他不是喘不上气来,而是因为电视里逼格高的人都这么说话,他在模仿,“近视还不做眼保健操的穷b,活着就是浪费烟丝。”
话音落,手挥动。
空气里那种奇怪的波动也又开始。
透明的烟雾仍在天上盘旋。
可是西门吹风突然感觉,脚下踏着的煤渣地,居然在流动。
他本能地环视四周,铁丝网内的一切,几乎都流动了起来。
这情况不由得他不会目露惊讶。
而面前十米处的赛奉先,抓在手里的烟雾,一分一寸地凝为了一柄也在流动的武器。
这武器西门吹风在电视上见过。
那赫然便是——方天画戟!
“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幻影魔宫。让鬼场的一切幻相呈现,这,便是小熊猫的能力。”
赛奉先说罢,喉咙里又传来魔性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