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想分手,不管是逃避还是自我保护,我都能理解。”姜换很柔和地说着,半蹲身体平视着他,目光专注又宁静,“但不要做傻事。”
“什么叫傻事,我很好。”喻遐偏过头。
姜换握住他,让他去感受左手处的旧伤。
经过结痂、脱落、漫长愈合后,依然在皮肤上留下了丑陋的一条痕迹,颜色稍浅,凹凸不平,透着不健康的粉色,那下面,姜换的脉搏正在他指尖微不可察地跳动。
“你以前问,这是怎么弄的,是不是因为电影,我当时说,‘拍戏的时候出意外’。”姜换没头没尾地说,“那时候也没想过跟你说实话,既然你要分手,那还是说清楚,万一以后你知道了,会觉得我从一开始就骗你了。”
喻遐闷声道:“猜到过,其实很明显。”
心照不宣的方式。
“你自杀过。”喻遐说到后面,近乎气音。
姜换闻言却一身轻松:“嗯,拍完《触礁》过后不到100天,我的精神焦虑达到了顶点,再加上看不见未来,在星岛一个酒店割腕了。”
“……”
“那地方离我以前的家就两条街,唐楼倒后,第一次回那边。”姜换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这段心情的起承转合,语调不算太流利,说一会儿停一会儿,“我觉得在那里很好,窗外看得到海,睡一觉……睡一觉就再也不用为这些外人看来‘不值得’‘很傻’的情绪困扰了。但是安妮姐那天正好来找我,她发现后叫了急救。救护车再晚十分钟,我就……嗯。”
干净利落的一个尾音,说完,他感觉喻遐竟然开始颤抖。
姜换耐心地顺过喻遐乱蓬蓬的头发,轻声说:“小喻,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绝望,很难过,对未知充满恐惧,恨不得所有都暂停在此时此刻。”
喻遐捉紧了他,攥在掌心反复地用力摩挲那道伤,眼眶发着酸,泪水不受控地顺着鼻尖滑落,冰凉凉地滴在姜换手上。
“割腕之后我住了两个月医院,看心理医生,虽然不再成天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了但也没好转的迹象。后来彭新橙来探病,问我要不要换个环境,他女朋友在临水镇开了个民宿,马上到旅游旺季,正在招募义工。
“临水镇是一个很小很封闭的地方,当年《蓝太阳》在这里取景,不过现在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常住人口不过几万,根本没人认识我,可以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彭新橙是这么劝我的。
“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但并不抵触这个建议,就跟他过去,住进了溪月小筑。
“过了一个月,两个月,半年,我还是没有如他们所想的好起来,只是看起来‘正常’,其实就是行尸走肉地浪费时间。
“直到那天下午你走进来,和我聊了一个小时的天。
“我才知道,真实的世界会出现意外,先前的每一次挣扎都在为了这个意外做准备,因为它可能影响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