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燥热,院外的蝉虫嘶叫不绝,扰得人耳根不得清净。
午时过后,为防扰了主子安神养息,府中的下人们取来长竹竿,并在其上裹了些浆糊,而后伸到树上捉住了这些扰人的蝉虫。
宋惊雨刚从老爷子房中出来,身上的那股热劲还没过,迎面相对的就是炎炎暑气,地上犹如被大火烘烤过一样,热气从鞋底的微小缝隙透入,像是故意作弄人那般,脚心的热又蔓延直上,淋漓汗水黏着兜衣亵裤,好似真要紧贴着肌肤不肯分离。
她的脸蛋不知是被熏红了脸还是被烈日的光辉映红,若不细瞧,根本不会发现她的眉眼微微弯起,眸中光彩熠熠,像是近日喜事连连,不然何以解释她与往昔判若两人的神情。
其实于她而言,近日确实有喜事。
陆时烜除去那两三次在老爷子房中折腾她一些,其余时候还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给予她这位小娘应有的尊重和待遇。
过去她住的院子,离老爷子近,但终归是不是什么干净的去处,于是他做了主,另给她挪了一个新院子。
新院子更宽敞,视线所及之处甚少有晦暗不明的地方,且一应装饰瞧着更别致,自有闲静女儿家闺房的气息,这与她的需求是相互匹配的。
在自我认知上,宋惊雨依旧坚定自己是一位姑娘,纵使她的身份上是老爷子的小妾,又和大少爷有了肌肤接触的亲密,但只要不捅破最后关头,她是不介意盲聋作哑。
不过这新院子好虽好,就是有一大缺陷——离祠堂很近。
宋惊雨最怕的就是鬼神之说,尤其是她自觉做了“亏心事”后,这整日里心就没安定下来过,更何论祠堂的陆家列祖列宗就挨着她的院子。
容心提前在屋内放好了未融的冰块,宋惊雨进了屋就能感到一阵阵的凉意,身上的那股热劲也消退了不少。
“因着天热,厨房这会儿做了绿豆汤,三姨太可要尝尝,正好解解暑气。”烟云从外头刚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红色的汁水递到宋惊雨跟前。
“咦?”宋惊雨此时喉咙干涩,正愁着来碗冰饮解热,见烟云递来这绿豆汤便伸手过去接,“这绿豆汤怎是红色的?”
“这……绿豆汤不应当是红色的吗?”烟云略为吃惊,似乎没明白过来宋惊雨的疑问。
“绿豆汤是绿色的才对啊。”?容心反驳了烟云的话,两颗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就差抓耳挠腮式地思索,“其实也不对,好像南北的做法不大一样。”
“以前我家在南方,夏日里我们饮的绿豆汤都是绿色的。后来来了燕淄城,才发现绿豆汤也可以是红色的。”容心吐了吐舌头,给困惑的二人解了疑。
烟云恍然大悟,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奴婢是陆府的家生子,自幼也长在燕淄,未曾想到南北竟有这等差异。三姨太原来也是南方人吗?”
宋惊雨堪堪接过绿豆汤,小饮一口,顿时口舌之间有凉感袭来,喉咙处的干涩得到了缓和。
她摇了摇头,道:“我家离燕淄城不远,不在南方。”
“我娘在时,夏日也会做绿豆汤,不过都是绿色的。她过世以后,继母不喜饮绿豆汤,更喜欢酸梅汁,所以我一直没见过红色的绿豆汤。”
宋惊雨提及往事时,神思飘离于久远的岁月中,恍惚的瞬间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阿娘,总是格外的恬静温柔,美得像天上的仙女,没有什么是阿娘不会的,可她却只记得阿娘做的绿豆汤的味道。
“三姨太。”
烟云的一声呼唤让宋惊雨收回思绪。
烟云道:“三姨太,明日府中会来客人。原本应当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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