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娘这些年总是有意无意向我透漏晏家与前朝的往事,直到雏娘临死前为刺激我和我撕扯时我才明白所有真相。”李崇哈哈大笑,“你我都被骗了。”
“我的好弟弟,你也没比我聪明到哪去。”
雏娘自称孤儿,倾慕于李崇时李崇也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后来更是觉得雏娘是他成就一番大事的好踏板。
洵追目光沉下去,“我在莺歌小筑所见都不是巧合?”
“要不然陛下被抓入莺歌小筑,昭王第一时间就能找到?”
“声色场所混乱,京中达官贵人众多更是如此,怎么就他晏昭和神通广大?”
“你是说莺歌小筑明面上归你,实际上是晏昭和在暗中操纵?!”洵追猛地站起,脚边的小凳子不受控制的朝一边倒去。
“不。”崇王用鄙夷的眼神看洵追,“陛下还真是没了晏昭和寸步难行。”
“李崇!别得寸进尺!”洵追上前几步揪住李崇的衣领,压低声音吼道。
李崇一把拍掉洵追的手,也摇摇晃晃站起,他比洵追个字高,一下子便将洵追的气焰压低半分。
“晏昭和要是有那个本事还有你继续当皇帝的机会吗?”
晏昭和本事再大,他身后是谁?
是树倒猢狲散的镇宁候府,是无数暗中磨着獠牙虎视眈眈的晏家旧部。
“晏昭和他自己都控制不了晏家,他自己也受限于晏家,你以为晏昭和真像你眼中的那么完美无缺?”
莺歌小筑身后的操纵者是晏家旧部,雏娘也只是为了吸引李崇目光而出现的代号叫做雏娘的晏家旧部,她的任务便是搅乱搅乱皇室的平静。
“莺歌小筑汇集朝堂上下无数秘密,如果背后势力不足以傲视群雄,哪里有拨弄风云的能力。”
只是当时的李崇被急切想要成功的心思蒙蔽,后来虎落平阳才看清其中本质,可惜为时已晚。
洵追声音冷静道,“就算这样你也找不出晏家半分不对,因为你只是被他们撩拨欲望,他们根本没有打算自己出手。”
“李崇,别急着笑我,你我兄弟半斤八两。”
李崇没有因为被洵追捅破真相而恼怒,反而格外真诚道:“我让人以蔻丹的名义送给晏昭和一封告发名单,看你这幅蠢样子我就知道晏昭和根本没有告诉你。”
“那上头写了所有晏家在莺歌小筑来往的记录,还有京城各处安插的暗哨。”
“你要是想看,大可去问晏昭和。”
也不知是天气太冷浑身的火气被抽空,还是他真的性子转变没那么冲动,洵追听罢倒是没立即相信李崇全部的说辞。
他与李崇的对话全部在脑海里转一遍,洵追缓缓逼近李崇,薄唇开合。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吗?”
洵追和晏昭和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盲目信任大过于他人口中的事实。
仔细想想其中何尝没有漏洞可循?
晏昭和为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自己知道莺歌小筑的案子?这样岂不是大大暴露他与晏家的计划吗?晏昭和身边有晏家的探子在情理之中,晏家既然有意让晏昭和找到自己,自然会告诉晏昭和自己到底被抓到哪去。
雏娘在李崇身边这么多年,李崇还在畏缩不前试图等待成熟时机,晏家自然不愿意。
镇宁侯府再怎么滔天,人的热情始终会耗光,聚集在一起复仇的心性也会磨平,毕竟大多数旧部是普通将士,并不如方韫他们那些吃住均在一起的将军们。
黔驴技穷,自然倾尽全力。
洵追狠狠给了李崇一巴掌,李崇精气神被数日折磨耗得精光,哪里还能挨得住洵追盛气凌人的愤怒。他整个人被扇地一头撞上黄土墙,墙灰扑簌簌糊了他一脸。
狱卒为洵追开门,洵追踏出专门关押皇族成员的“天字号”牢房,身后传来李崇发疯般的嘶吼。
“李洵追!你迟早要耗光父皇打下来的江山!”
“李家迟早要亡在你手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你我兄弟黄泉相间,我要吃了你的肉,扒了你的骨头!让你跟我一起下地狱为父皇赔罪!为李氏江山恕罪!”
斩首那日京城百姓均去围观,头颅落地鲜血飞出三丈高,溅了刽子手一身。
洵追见不得血光,就在宫墙上坐着吹风,直到禁军骑马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