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高杉的表情也难免肃穆及谨严,虹膜内迷旋起深邃的暗潮,没有什么绚丽的色彩可以在那阴暗的世界里留下丝缕斑斓的痕迹;即便是域宇星海的璀璨银河也不行。
仿佛一切万象诸景都不能让其生出牵带留恋一般,无比哀叹的离去不再使动。比漆夜古森还黑的是无尽星宇,比无尽星宇还黑的是回归原点的黑洞,而比这些加在一起却更胜一成的那便是人的内心以其相伴的深瞳里的幽潭。
“噩梦!这是个多么美妙令人心动的词汇啊!全身的灵魂都要颤抖起来了似的,当是这么一说,我就已经感到十分的兴奋了,啊~啊~是因为我也是同样存在的缘故么?!呵呵~~。”高杉道趣,嘴线向上弯曲一个颇折的弧度,颔首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静。
“能够直接影响到一个世界的走向和安危的,没想到会是一个脆弱的人类!那么那位“幸运儿”的背上一定也要担负起同样的罪孽和因果才行。呀~那人真是太幸运啦~~不用怕轻易的死去,就算他自己想提前了结性命都不行,历史、命运这些手无法触及到的虚幻之物,也会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从他的身边绕过去吧!呵呵~~Lucky!实在是幸运的叫人可怕啊~~就像是站在这片世界之外的监视者一样,用另一个视界线来弥补“天”未看到的一面,也就是天道之眼!”
他的调调里充满了明显、不加掩饰的讽刺与嘲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令人不解却仍然感受得到的疯狂意味在内。
“可若是这片“天”出了什么问题~”
话锋一转,高杉弓起脊背,单臂压着一腿,没有特意地挪动位子,只是放低身姿,以近乎平视的目光,直视着对角席坐在地上,此时已虚弱苍白如同白纸一样的坂田银时,沉然道。“那么那位“幸运儿”也会在同一时刻受到与天相同的罪业吧!”
心神微滞,坂田银时的胸口处突然莫名的颤了几下,他呆口张启,怔怔的底俯着自己的心房那块,陡然发起了慌来;像是一个在夜里刚看完鬼片的小孩似得,双眼失态;一时间,银时蒙昧不安中,感觉到周身冥冥里有股异样的气机缠绕在他的身侧,这不知什么时候有的气机,连他自己的骨络里都能清晰的察探得到那几条看似短小修细的淡琐烟云中蕴藏着怎样恐怖的伟力;那不是人能抗衡的力量,一股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无力之感随即由心底的最深处浮起。
不知所措的情绪让他的面部呈现出极度扭曲的状态。坂田银时僵缓的后仰起脑袋,眸韵无神,仿若一个被剥夺了灵魂的躯壳傀儡,那渐渐失去色泽的红眸,完全的黯淡下去。
涣散的视线中倒映着白色的天花板;即使是隔着水泥混合土的屋壁,他还是能够“看到”青天之上有某种庞然大物在半梦半醒间浮游。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银时喟叹,并放弃正要凝聚的意识,顺其自然地垂下手臂和双肩,什么都不愿再想,因为他琢磨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那里面定然有种会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的东西存在着。银时不确定此刻自己这最后脆弱如粉的意志力能否再承受得了那个级别的冲击力,所以,他选择了退避。
但有时候,并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的了得;因果这个东西,一旦加诸了太多,纠缠到最后,再想置身事外,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这样的无奈,何尝不是另一种命运!名为“牵挂”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