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具体说说?”
“比如,到片场后,演员需要提前默戏。”
“默戏?”
“嗯,演员必须提前30分钟阅读剧本,培养感觉,进入状态。在这期间以及后面拍摄期间不能出戏,BP机手机全部上交,掌机等等也不能带。”这个时候掌机流行,里面只有一个游戏叫什么“俄罗斯方块”,一些演员很喜欢带。
“行。”莘野说,“其实……现在想想,四年前我太随意了,挥霍天赋。如果是现在,我会每天从早到晚穿着‘王福生’的戏服,体会角色,不换下来。”
这四年来,他成熟了。他知道,如果想为兰生担纲他要更加勤勉才行。表演永远没有上限,要看,要学,也要反思。这四年来,他在片场都是投入的,在拍冲突的场次前他会告诉对方演员不要聊天、不要谈笑,否则可能影响状态,有的时候,直到一部电影拍完他跟反派都不熟悉,在杀青宴上才会说:“抱歉了,在戏份全结束以前我不希望关系太好。”正是因为这些努力作为华人他也被尊敬,而这一切,在最开始,只是为了脱胎换骨地出现在爱人面前,让他讶异、让他喜欢、让他觉得自己不同。莘野相信在《圆满》中谢兰生会明白一切。
谢兰生说:“莘野……”
“我没问题……提前默戏。”莘野夹起一颗豌豆,“虽然30分钟有些久了。”
“为什么?”
“因为……”莘野抬眸,似笑非笑,“巧了,‘郎英’跟我还挺像的。”
“!!!”
谢兰生把眸子垂下,含含混混地承认说“当时可能有些参考”,就急忙把话题引到对郎英的探讨上了。
他滔滔不绝甚至可以说是喋喋不休,手舞足蹈半小时后,莘野突然打断了他:“先吃饭。”
“啊?”
“饭要凉了,先吃再说,也不差在一会儿了。”
莘野早就发现了。谢兰生在用餐时也会一直谈论角色,他的大脑每分每秒都是电影、都是摄制,闲不下来,几乎顿顿要吃冷的。而晚上呢,因为神经过度兴奋,他睡不好,四个小时准会醒一次。电影消耗他的生命,也支撑他的生命,谢兰生乐在其中,他却心疼。
“好……”
然而,谢兰生虽嘴上应了,可每一次吃不两口他就一定会再说话,莘野教训也没有用。
反反复复三次以后,见谢兰生又擦擦嘴,开始谈论,莘野微微倾过身子,说:“兰生。”
“啊?”
莘野眼睛只盯着他,眼瞳很黑、很深,而后右手越过桌子,伸出食指,点在谢兰生的右边嘴角上,沿着唇缝,从右边嘴角,缓缓缓缓划到左边嘴角,宛如处理拉链一般,轻轻说:“乖,别说话了。”他的手腕带着香水,有幽微的檀木香气。
谢兰生唇水润柔软,触感极好,让人想要换成舌尖细细摩挲。
“!!!”被莘野的食指指腹在唇缝上从左探到右,谢兰生呆了。
唇上似有蚂蚁在爬,叫他既麻且痒。
他想伸出舌尖舔舔,却克制住了,而那一缕檀木香气还萦绕着,久久不散。那香仿佛顶级迷药,让谢兰生头晕目眩。
莘野道:“再说?”
“……”
“还说不说了?”
“……”谢兰生是真不敢吱声了。
他的唇缝闭得死紧,真怕稍微启开一点莘野就会再来一次,把他推入更深的深渊。
而对面的莘野却像完全不懂“见好就收”,将那只手收回以后便撑住了自己下颌,看着谢兰生,还用刚刚封过唇的食指指尖无意识似的敲了敲耳侧脸颊,低低地笑了声儿,说:“让你别说话,不是不让你呼吸。”
“……”谢兰生把眼睛垂下,在对方的注视当中闷头吃菜,一言不发。
直到吃完进了电梯,谢兰生才把明天要注意的剩余几点全都说了。
说完,摔门进屋。
…………
到了下午,非常非常出乎意料,本想排演首日走位的谢兰生来了客人,而且还是他完全没想到过的一个客人——他几年前在潇湘时关系最好的一个人,也是他室友,四年多来他们两个时不时地也有联系。
对方一直都在潇湘,因此,突然接到“拜访电话”时,谢兰生是一脸懵的。对方并没有说他是路过北京顺便想见的,相反,他道:“兰生,我在北京制作后期,突然间知道个事儿,感觉必须要告诉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这次见面越快越好。”谢兰生见对方这样,便告知了宾馆地址。
于是,室友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