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坠花折

刹，表光影如梭，以后我就叫你阿时。”

    三天后，李元昊亲自过来，“明月，我要成亲了，是左相周鸿汝的嫡女。”

    天家子嗣经过数十代选秀的洗礼，早已不见开国之初的辣眼，如今一个个不说貌比潘安，也是玉树临风。

    来人二十二三左右的样子，一身青色常服，斯斯文文的站在门口，倒是像个文士，一张嘴就让她停住了走过去的步伐。

    不久前两个人还互许鸳盟，今日再见，就是他要成亲的消息，看样子是来送她上路的。

    他一直很相信那句‘得徐家女者的天下’，所以用手段把她从教坊司弄了出来，安置在这里……

    “所以，你来送我一程？”徐明月后退两步，跌坐回了凳子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对不起，老五被幽禁以后，我在朝中独大只手遮天，所以能和你这样厮守三年，可七弟要回来了，父皇为了平衡我在朝中的势力，诏他回天都，我不能坐以待毙。”说着李元昊向徐明月走了过去，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把头伸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明月，今生我负了你的情，来生还给你！你要记得，记得来找我讨！”他的手慢慢的捏住她的脖子，慢慢的用力收紧，“如果，这是你要的，那就如你所愿吧。”

    她慢慢的放下手，不在挣扎，直到生机断绝时，眼角留下一滴泪。

    “啧，这瘪犊子，真下得去手啊。”夏企在一边看着直冒鸡皮疙瘩。

    李元昊收回掐在徐明月脖子上的手，一个人在徐明月面前待了很久很久……也许他是真的爱她，可于权力面前情爱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女人有很多，那个椅子只有一把。

    “来人，把她安葬在城外崇明山上。”李元昊安排人处理徐明月的尸体之后，环视了一下屋子，将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压回了心底，随后转身离开，与她诀别。

    “就现在，趁她魂魄离体不久，占她肉身，时间久了就进不去了。”镜子在一边催促。

    她直接走过去躺下，倒在桌上的人眼睛立马睁开了，“嘶，好疼。”只说了一句，就因为喉咙痛没再张嘴。

    “为避免打草惊蛇，你先装死，让人先把你弄出城，我抹掉他的记忆。”阿时怕她醒来一动，被补刀就麻烦了。

    “好，我先搜刮一下屋里的银票和值钱的东西。”说完她闭上眼睛，就开始用意念搜刮屋里的东西放进戒指里。

    城里的局势复杂，各路势力互相侵轧，很容易被抓去当炮灰，谨慎起见只能去城外的药庐求助不问世事的药王谷，药王谷每日会遣弟子在城外药庐为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免费治病。

    “不用太着急，去晚了最多以后不能说话，也不会死。”时刹凉嗖嗖的在戒指里提醒她。

    “就算你会说人话，你也果真不是个东西，这种时候不该说点鼓励我的话吗？”她摇了摇头，边说边观察地形，发现城外这块儿地形老适合搞暗杀了，随便一个小坡就能藏好几个大汉。

    “到了。”看着前面的队伍，老弱病残孕都有，乖乖的排队等着。

    她站在队伍后面，排着队，因为大多数都是复诊抓药，所以很快就到她了，“姑娘哪里不舒服？”大夫给前面的病人抓完了药，过来给她看诊。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朝大夫挥手，表示自己喉咙不能说话。

    大夫拿起她的手，开始给她把脉，又看到她脖子上的指痕，“你的喉咙被外力损伤，需要好好调养，短时间内不能说话，但即使好了对你的声音也会有影响。”

    夏企在这个药庐呆了三天，把喉咙养的能说话了才回城，虽然现在是个烟嗓，好歹能说话。离逃生之地最近的地方不一定最安全，但一定最方便，所以她在城门附近租了一处小院。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什么都没干，静静地等七皇子应召入天都，坐等着救人就行了。闲着的时间，她满城茶柒酒馆闲逛，搜集了一下几位皇子在百姓间评价。

    意外的是百姓对场面戍边的齐王李元珏观感很是不错，据说是因为镇西大军驻扎之地，无流寇肆虐敌军突袭。

    镇西大营军纪严明，任镇西兵马元帅的齐王不允许麾下将士接受城中百姓的东西，以免将士们日久习惯鱼肉百姓，所以扎营远离城池。

    百姓不管贵人们如何争斗不休，只要他们不受战乱之苦，有地方安身立命，谁坐上那个位子都一样。

    数月前，文帝圣旨传召齐王入京，并任命新的镇西主帅陶典与传旨的洪公公同行前往川西接任。

    文帝此次召回齐王放在眼皮子底下，常驻天都，恐怕也是为了制衡如今朝中独大的宁王。

    “看来，老皇帝经靖王一役，身体确实快不行了，越到要死的时候，就越不想死。”

    “两天后，大概未时，轻装简行的齐王就会抵达天都。此次，镇北军与西域一战受了伤，所以这次李元昊才会得手。”时刹跟她讲了一下李元珏的行程。

    夏企回到别院后，收拾了这几天需要的衣服和其他需要用到的东西。再到东市买了一辆马车和车夫，直接驱车前往迦叶寺。

    她提前几天去，就是为了趁人没到，先去周围踩点布置一下，减轻一下施救的难度，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在寺里假模假样的念了会儿经捐了香油钱，就找寺院的师傅安排了住处，“女施主，请随我来。”

    小和尚领着她去了迦叶寺的后院，穿过月亮门便到了后院。院子很大，假山活水还有个亭子建在湖上。

    “施主，此地就是寺里为你被好的厢房，酉时，寺里的五观堂便会开始放饭了，告辞。”小和尚念了声佛号就走了。

    “小师傅慢走。”

    城外，紫竹林。

    “刺杀之地在城外的紫竹林，紫竹林离迦叶寺的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齐王往迦叶寺方向逃走，迦叶寺是天都第一大寺，终日香火不绝，刺客不敢当众行凶。”镜子调了一下天都的城防图。

    “从这里到迦叶寺有近道？，所以你到底是个镜子成精还是只有灵识？万一以后需要你做什么怎么办？要不给你找个肉身用？”她需要一个能随性左右的人，一保障自己的安全，二处理一下自己干不了的事。

    “只有灵识，你看到的也只是幻体，我现在修为不够，无法化形。”时刹的话让她不得不把找护卫的事提上日程。

    回到迦叶寺时已经到了放饭的时间，走进五观堂就发现所有大和尚都双手合十在念经。

    佛教中，有一个词语叫“食时五观”，即在佛门中，学道者吃饭时，要观想五方面的事情：

    一、计功多少，量彼来处：面对供养，要算算自己做了多少功德，并思量粒米维艰，来处不易。

    二、忖己德行，全缺应供：藉着受食来提醒与反省自己，想想自己的德行受得起如此供养吗？

    三、防心离过，贪等为宗：谨防心念，远离过失，对所受的食物，美味的不起贪念，中味的不起痴心，下等的不起瞋心。

    四、正事良药，为疗形枯：将所受的食物，当作疗养身心饥渴的良药。

    五、为成道业，故受此食：要藉假修真，不食容易饥饿，体衰多病，难成道业；但是如果贪多，也容易产生各种疾病。所以必须饮食适量才能资身修道。

    这也是佛门中过堂“五观若明金易化，三心未了水难消”和五观堂其名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