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渣子碎了一地,一双皮鞋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老师叫我来,”
“说你打人了。”
臧南渡进门的时候微微低着头,用手撑着门框,给后头跟着的老师道歉,不过生硬的很,“不好意思。”这几个字说出来,一排老师跟在后面一个劲儿说不用。
臧栖山一条胳膊已经搭在岐林身上,看见臧南渡也没停,但是被岐林按住了,“我说了,不用。”
几个老师看见岐林脖子上的伤口,都觉得这事儿严重了。
以前葛孟平说闹也就闹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说重了就是故意伤人,而且臧家的人也牵扯进来,还明显站队岐林,他们夹在中间就更难办。
“你跟着去老师了解情况,”臧南渡伸手把臧栖山那条胳膊拽下来,伸了一条腿揣在臧栖山校服的白裤腿上,嘴里轻说了声,“滚。”
臧栖山不甘心,自己插兜儿,临走还弯腰冲岐林交代,“等着我还你条脖子。”
等人都走了,岐林坐在床上没动。
外面还有想进来的学生,看见里面站着个西装高个儿,都是好奇往里看了一眼之后都没往里进。
“嫌吵?”臧南渡往里走了走,离床半米的天花板上挂着纯白色的纱帘,他手伸扯了,围了床小半圈儿,然后脱了西装外套,单膝跪在岐林面前,“离他远点儿。”
臧南渡说完看小孩儿歪着头,就又补了一句,
“我说臧栖山,数狼的,”
“吃肉。”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岐林,独有少年的单薄肩膀,混合着清淡香草的味道。
岐林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臧南渡在这种眼神下极少有的没了自控,带着一身烟味儿凑近,对着小孩儿咬耳朵,在空气里念了极轻的一声,
“我也是。”
第5章
“多久了,”臧南渡看了一圈儿臧栖山从柜子里扒拉出来的药,最后坐在岐林旁边哪个也没碰,抬手碰的是岐林脖子上的皮肉。
发炎了,今天再看周围就有一圈儿红肿。
岐林知道臧南渡问的是葛孟平的事儿,也就实话实说,“两年。”
臧南渡没接话,就这么听着。
“以后这事儿能找臧栖山,”臧南渡收手回来,电话开始响,等看了眼名字没接,但是人已经站起来了,“葛孟平不敢动他。”
“跟我走么?能请半天假,”臧南渡说完这话的时候顿了一下,穿衣服的手也跟着一停。
多事。
他现在的工作性质和生活状态其实对于放进去一个岐林来说,不合适。
臧栖山这个年纪无所谓,但是他不行。
“不用,下午还有体测,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好,”岐林话讲出来,自己也往自己脖子上碰。
伤口的地方比刚才要更烫。
“我知道,”岐林头没抬,自己盯着脚尖儿在床沿上来回晃,“你说的我都知道。”
岐林突然抬了头,给臧南渡露了个笑。
这个笑里,缠杂着岐林一多半儿的真心。
臧南渡盯着笑脸,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儿白手帕,往岐林手里塞。
“擦汗,”臧南渡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