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南渡的声音从以前开始就沉,但是岐林听不够,有的时候总会对着这张嘴幻想让他多说点儿,哪怕就是一个嗯也成。
他的唇形好看,动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小排牙尖。
岐林只有在臧南渡分心的时候,才会盯着瞧。
臧南渡说话常年带着生分,就像是捂多久都暖和不了的冰块儿。
因为这种偏向理所应当还带点儿统治驾驭的口气,如果说话的人不是臧南渡,谁听了都不会乐意。
但是又恰恰因为他是臧南渡,所以没人敢表达不乐意。
只有岐林知道,那是属于他的习惯。
一个极致优秀的人,自带的气质。
尤其是臧南渡的声音在某种场合,总会让岐林上瘾。
就比如现在。
岐林有点儿搞不懂臧南渡对自己身上那条现在已经淡的瞧不出来的疤到底有多在意,才会执意要抹平存在。
“这儿,”臧南渡一条腿压在岐林旁边,声音跟着人往下沉,“不能留疤。”
“伤口不深,时间长了就好,”岐林顺着臧南渡的手往上摸,“最多一个星期——”
“你不能留疤,”臧南渡又重复一遍,然后转身找了抽屉里一精巧的药盒儿,打开是一股很香的草药味。
“家里老人的土方子,比药管用,”臧南渡自己开了袖口儿的两粒扣子,卷着往上,“趴下。”
岐林没问为什么,只是照做,他往前仰脸撑在臧南渡的床上。
臧南渡的床比他的要来的硬,虽然床垫厚,但是硬面儿朝上,基本上跟只垫一个床板没什么区别。
两条胳膊被硌得有点儿疼。
“之前的书都看了?”臧南渡伸手扣在岐林的肩膀上,然后轻轻使劲儿,把人往后翻。
岐林刚才配合,但是现在有点儿不懂,脖子上的伤口倒用不了翻身,他还在想着,身子就已经被臧南渡反过来了,正脸朝下,而且很快对方的重量就压上来。
之后的触感让岐林不自觉开始脚趾骨都使劲儿。
脸一个劲儿的往里埋。
嘴里只出了闷在被子里的一声“哥”。
因为臧南渡根本没对再对着刚才伤口的话题继续。
岐林后背感受到的是一双手。
一双宽大冰冷的手。
后面的男人一开始什么都没说,伸手在岐林面前递了沓白纸。
“臧栖山的作业不着急,”臧南渡扣着岐林的头发,轻轻贴去,“我现在要你看着台本,跟我对场戏。”
“划线的三句台词,你跟着我的动作随机反应,现在给你三分钟秒,消化一下,”岐林听见臧南渡说完话,明显轻轻吸了口气,然后接着问了一句,“介意我抽烟么?”
岐林还是老回答,“不介意。”
后背传来一声清脆的火机声,接着就是臧南渡舒爽的轻叹。
临近开始,臧南渡突然嘱咐一句,“时间到了记得提醒我。”
岐林抬头看他,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眼前就是臧南渡递过来的那根还在烧着的烟。
“用这个提醒我,”臧南渡把烟捏在岐林手里,对着自己的肩膀比量,“朝着儿戳。”
岐林微微瞪大眼睛,表示不懂。
臧南渡极其耐心,教着岐林看上面细碎的烟火,“你只要觉的不对,拿着这头儿,朝我身上摁就成。”
“臧哥,其实——”岐林看着往上窜的烟飘过对方的眼睛,照应的虚虚蓝蓝,等他看懂里面的情绪,自然也就不说话了,最后点着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