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外出打猎一般都是兽形比较有用,而呆在山谷中依靠枞果为食的话就要保持人形,想到白虎每次变换身体的负担都那么大,如果只是一年两次变化的话,身体应该是可以承受的。李识曛总算微微理解了为什么他们会过着这样半定居的生活,也难怪山谷里的老人都是人形。
“那男……雌性呢?雌性不是一直是人形么?”
白虎微微奇怪的目光看向李识曛,难道雄性在外面,雌性要独自要留在山谷么?而且——
“再锋利的爪子,总是不用不磨,也会变钝。”白虎难得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无论雄性、雌性,到了可以打猎、采集的年纪,都要出去。”
李识曛微微皱眉,也就是说,年纪比小老虎大不了多少的,都要出谷?而只有打不动猎,也没法再采集的,到了大叔他们那个年龄的,才能回到山谷里?可是,外面那么危险……
白虎似是看出了李识曛内心的纠结,他淡淡地说:“你还记得渡河么?河总是在前面的,如果一直害怕不敢过去,就再也过不去了。”
李识曛想起那只老角马,微微叹息,是啊,外面是很危险,可是一直避在山谷中,永远不出去就可以了么?谁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降临呢?哪有什么真正的世外桃源啊,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中,有的危险、有的生存挑战,你永远也没有办法回避。
无论雄性、雌性,出生在这片大陆上,生存就是你永远也没有办法回避的最大难题。如果一味害怕躲避,白虎的族群又怎么能在这片大陆生存下来,甚至还发展成现在这个不错的样子呢。
“而且,枞果也不是那么多的。”白虎补充道。
“枞果?”李识曛还没有学过这个词儿。
“你应该已经吃过了吧,这是山谷里的主食。”
那个栗子大小的,他一直以为是粮食的东西?
“我记得你还拿到了一颗圣枞树上掉下来的,怎么?该不会是弄丢了?”白虎微微皱眉。
李识曛一回想,这个说的不会是那个网球大小的果子吧,他翻了翻书包,还好好地在包里呢。
“喏。”他伸手递给了白。难道那个栗子样的食物就是从这个果实里剥出来的?
白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果子,似乎看出李识曛想打开看看的念头,无奈地微微一笑:“收好吧,别打开它。”
李识曛撇撇嘴,好吧,不动就不动,他想到第一次见面,央阿帕好像就挺重视这个果子的:“这个,有什么用?”
白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识曛说道:“会给你带来好运。”【←_←】说完,还狡黠地笑了笑。
李识曛:……
妈蛋的,这家伙现在骗人连个好点的理由都不愿意想、连装傻也不愿意装了么?!一脸我就是在说谎的表情!掀桌,差评!
每次这家伙打定主意不说的时候,李识曛也没什么好办法,磨他吧,李识曛脸皮没他厚,磨不过;打他吧,武力值完全不在一个量级,连动手的欲.望都没有,想起来都是泪。李识曛磨牙,决定不跟自己为难,迅速转向下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和族人在一起?”
白虎听到这个问题一怔,似乎想到什么,有点尴尬地扭开了头。
咦?看来是有黑历史啊,这个必须要拷问出来!
李识曛一把抓住白虎的衣袖,眼神闪闪发光,一脸快告诉窝的八卦表情。
很少看到这样稚气的李识曛,白虎有些失笑,但是谁没个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似乎也没有必要瞒着这个雌性啊。
“当时,我已经可以参加打猎了,但是一直没能成功变换人形。听谷里的阿姆说,年龄越大,越难变化,谷里也很少有像我这么大了还没变化的。”白虎似乎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我记得因为我的年龄已经很大,雪季里也吃不了圣枞果,阿帕他们经常要在雪季出去打猎,雪季里打猎,总是很危险的。”
李识曛静静地听着,这里的阿帕,指的应该是白的父亲吧,他们都由族人共同抚养,所以长辈都称呼为阿帕阿姆,只有自己的父母亲面前不用加名字称呼吧。他的父亲应该还没回来,没见过长成男子汉的白吧。
似乎想到当年的场景,白的神情有些低落,长长的银色睫毛低垂下来,他低声地叹息一声:“后来,阿石出生之后,天气更冷,猎物也更少了,有一次,阿帕出去打猎回来,流了好多的血……我就离开了。我总不能那么大了还和阿石一样,要阿帕他们冒着那样的危险来养活吧。”
于是,这个家伙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阿石,是那只小老虎的名字,怪不得他有点想靠近白,又有点害怕不敢靠近的别扭样子。眼前这只大白虎,是他的亲哥哥啊,而且是离家许多年,没有怎么相处过的哥哥,也许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才离开家的哥哥。
想到一只为了不拖累家里,默默独自离开的小白虎,李识曛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更觉得心中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酸楚,最后也只是说了两个字:“你呀……”
是不是在那些雪季里,这个家伙小小一只也经常需要饿着肚子呢,同伴们都能变化,也都能吃得饱饱的,只有他一个,需要等大人们出去打猎了才能吃饱。
阿石刚出生的时候,这个家伙才多大啊,竟然一个人离开这个温暖的地方,流浪在寒冷的雪原、危险的丛林那样的地方,竟然就这样活了下来,竟然也长成了像现在这样勇敢强大的丛林之王。
想想阿石都那么大了,这个家伙居然离开家就走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如果一直没有变成.人形,他就永远一个人那么流浪着,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呢?
这么多年,这个家伙要多么坚强,才能一个人扛过那些孤独的岁月,自己舔舐那些亲人永远不知道的伤口,自己一个人面对自己同族人完全不相同的事实。那些孤独漫长的岁月里,他是不是也有许多次像在丛林竹屋里那样,默默地思念眼前这个回不了的地方,思念再没有见过的亲人,然后一个人独自黯然呢?
恐怕这家伙甚至不知道阿石就是那只跑掉的小老虎吧。离开那么久,上次出发又那么仓促,哪有什么相认的时间呢?相见不识,发生在亲人身上,无端让人觉得心酸。
似乎看出了李识曛的难过,白摸了摸李识曛的头:“都过去了,我已经长大了啊。而且,我看过好多别的兽人没有见过的东西,雪原、高山、大海、丛林,好多奇怪的动物,凶猛的,那个你叫作暴龙的,还记得么?”
李识曛拍开他的手,难得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得寸进尺,完全不值得同情。
大猫趁机抓住李识曛的手腕,李识曛力气实在拼不过他,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你接着说。”
大猫也没放开李识曛:“我在雪原就没有见过暴龙,不过,雪原上有恐兽。”
李识曛果然是个好奇的家伙:“恐兽,那是什么?”
白虎看了一眼李识曛:“你见过的呀,我们在山脚的时候。个头比暴龙还要大,身上有羽毛的。”
李识曛惊奇道:“那个是你们说的恐兽?明明也是恐龙的一种啊,好吧,好吧,反正有个恐字发音一样。”
白虎摩挲着手中的手腕,感受着光裸肌肤下轻盈跳跃的脉动,像李识曛本人一样,柔和轻盈又温暖活跃,接着道:“恐兽是雪原上最厉害的东西,族人们远远看到,都会避开,传说,族里最早的祖阿帕能找到这个地方,就跟恐兽有关。”
李识曛睁大了眼睛:“怎么发现的?”
白虎温柔凝视着眼前黑色神秘的双眸,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传说,祖阿帕的族人本来在丛林中生活,但遇到了很可怕的天灾,天上地下都燃起熊熊大火,森林都烧成了黑色,祖阿帕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到雪原来打猎,雪原上虽然也受影响,但至少没有那么大的火,但雪季里猎物本来就少,祖阿帕他们饿着肚子还遇到了恐兽,没有办法,只能向更冷的雪原深处跑去。”
李识曛完全被这个逃生历险的故事吸引了,而且那么大火天灾什么的,太能让他产生联想了:“后来呢?”他催促着摇了摇白虎的手。
白虎趁势握着李识曛的手,徐徐地说:“后来,祖阿帕他们在雪地里跋涉了许久,还冻死了许多族人,就像我们那天看到的一样,看到了这棵圣枞树。”
李识曛都能想像出当时的场景,跋涉了那么久,又冻又饿,就像他和白虎一样,那么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雪峰上的大树,简直是绝望的黑暗中一缕希望的微光。想都能想到,有植物的地方肯定有食草动物,这就意味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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