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真正的勇者。在石台上化为沙尘消失的女人,何宁却无能为力,只能祈祷,流水会将她们送往最终的归处。
走出密室,何宁从巨大的骨骸中取出一小截断裂的趾骨,用捆扎羊皮卷的兽筋系在了自己的手腕。
“阿尼。”
脑海中的记忆愈发清晰,混乱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有序,他知道了这具骨骸的名字,也猜到了自己的记忆是因何而来。
传承。
大巫的传承。
每一代大巫都会继承先代的所有记忆,这是巫之城的秘密,也使大巫显得更加神秘。
不过,为什么会是自己?
何宁调整了一下兽筋的长短,难不成与何家的祖业有关?
天知道。
早知今日,应该认真阅读祖宅中的先人笔记,说不定能找出其中的联系。
穿越这种神奇的事情都会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不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想再多都是自寻烦恼。固定好兽筋,白色的趾骨贴在手腕内侧,一点也不突兀。
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算不愿意,也不可能把脑袋扒开,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丢出去。
走下暗河,何宁打算抓几条鱼带给绿蜥,余下的羊皮卷和铜板留待日后慢慢读。荒城中只有他和动物,有入侵者也会被马上赶跑,在这里,安全没问题,时间也足够多,不需要急在一时。
不过,这份认知很快就会被打破,对此,何某人还一无所知。
何宁离开后不久,一张落满灰尘的铜板突然从高处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钝响。由于历史太过久远,铜板上的部分字迹变得模糊,只有其中一行格外的清晰,大巫,是王族的束缚,也是祭品。
抓鱼的过程还算顺利,爬上地面,绿蜥正蹲坐在一边,眼巴巴的瞅着。
“瞧,哥们说话算话。”
何宁将一条前臂长的鱼丢给绿蜥,绿蜥大嘴巴一张,嚼了几下,囫囵吞下肚。
捆绑羊皮卷的兽筋相当结实耐用,除了手腕上的那条,何宁另外收集起不少,正好用来串鱼。除此之外,他还在密室中发现了一块布料,很脏,却没腐朽,也被一起带了上来,洗洗晒干,包在身上,好歹不用再光膀子纯爷们。
走出神殿,发现猛犸和地行兽都等在外边,考虑几秒,干脆把手里的鱼全都分了出去。就算吃不饱,也能尝个鲜。
看着猛犸用鼻子把鱼卷进嘴里,何宁四十五度角望天,大象吃鱼,不稀奇。
不稀奇才怪!
再看五头地行兽,张嘴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排排坐,吃果果?
好吧,他承认,自己在地下呆了太长时间,脑子发抽了。
分完了鱼,何宁拿着从密室中带出的布料到河边清洗,没有皂角,只能用手搓。起初不敢用力,担心搓烂了,却发现这块布很结实,手感像是棉布,洗干净却带着丝绸的光泽。
用力拧干水,抖开,四周看看,找不到晾晒的地方,只能搭在自己背上,这么大的太阳,很快就能干了。
布料上身的感觉很奇妙,似乎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左耳又开始发热,何宁身上的布料,仿若金银线在其上游走,隐隐显现出巫文的图案。
荒城中突然掀起一阵热风,风带着沙尘,卷起一阵阵呼啸。
火红的夕阳缓慢沉入地平线,映照出一片绚烂的晚霞。
何宁跳上高处,遥望日落,修长的背影,乌黑的发,黑色的布,像是张开的羽翼。
闭上双眼,感觉指引着他,低喃的祝福,流淌在大漠深处。
古老的巫之城,沉寂百年的神圣之地,流水潺潺,浓浓绿意,走兽低下头颅,飞禽停止鸣叫,这一刻,如云般静谧。
回来了,他回来了。
天空中,突然聚集起层层乌云,赤色和金色的火花,在黑暗的云层中摩擦。三条水龙,从半月湖奔腾而起,干旱了几百年的荒漠,终于要迎来一场甘霖。
蛮族和比提亚人的战场上,鲜血和嘶吼充斥天地,突来的雷声炸响,让所有人惊呆了。
龙鹰展翅高鸣,带着喜悦,西库鲁斯用手背抹掉脸上的血迹,望向远处飘来的黑云。
猛犸扬起长鼻,地行兽的吼声响成一片,骆驼用力甩动着脖颈,对即将到来的雨水,动物们如实的表达着欢喜。
科尼站在猛犸背上,黑色长矛直立,黑发在风中飞扬,如雄狮般傲然,刚毅。
苍岩的祭祀仰起头,跪在地上,高举上臂,用生命在嘶吼,“大巫!大巫!”
声音传遍了荒漠,雷声轰鸣,闪电撕破长空,暴雨倾盆而下。
下雨了,下雨了!
战场上的血被雨水冲刷,大漠的居民们狂喜的冲进雨幕。
天神的福祉,降下生命的甘霖。
普兰城中,穆狄站在城主府的露台上,金发在风中狂舞,手中的金色权杖发出阵阵嗡鸣。
找到他,必须找到他!
他,是属于他的!
以亚兰大帝直系血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