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中华却打断了医生,她指指脸已经惨白的胖女生:“她有凝血障碍,路上失血量大约800,不止要止血,还要输血。”
小大夫露出个讶异的表情:“她什么血型?”
“a。”
小大夫拍下脑门,坏了,白天送来几个车祸的伤员,a型血刚好没了!
“你和伤者什么关系?”小大夫问她。
“我是她姐姐。”
“血型呢?”
“b.”
“糟糕!”
程牧尧插嘴:“姐俩血型咋还不一样?”
“一家人血型就要一样?”我为程牧尧的智商着急,同时我听穆中华说:“再说我说她是我妹,没说是亲妹。”
穆中华
穆子美是韩琤嫁给我爸那年带进门的拖油瓶,现在拖油瓶躺在床上,安静睡着,殷红的a型血缓缓输进她身体里。脸越发黑的男人正坐在捂着胳膊上的棉签,斜眼看着我。
给穆死猪献血的是程牧尧,至于这个名字是叶之远告诉我的。
虽然献血时候的他不大甘愿,不过我向来是个分得清是非的人,我说了谢谢。
我和叶之远的电话同时响起,我的是韩琤打来的,我简单的和她描述了下穆死猪的现状,包括她越吹越大的鼻涕泡泡,末了,我对韩琤说:“韩琤,我觉得你该想想办法了,就冲穆子美对那男人的那份心,和她现在这个体重,我想我的剪刀手再过一阵就劈不晕她了。”
穆子美喜欢一个男的,为了那个男的,她做过数不清的傻事,而每次给她收拾残局的人十次有八次是我。
譬如今天,穆死猪的男神生日,她跑去给人家唱生日歌,可男神有女朋友,而且就在现场。
我还记得在那个混乱的现场,我朝穆死猪脖子上劈下那一手刀后的体会是:手太特么疼了……
第三章
第三章
【叶之远】
电话还是周培源打来的,他问我在哪儿,怎么还没到。
我看眼走廊另一角同样在打电话的穆中华,和电话那端的周培源实话实说:在医院呢。
我去,哥哥,别不是你被人撞了吧,严不严重!
周培源这人倒没别的毛病,就是这一惊一乍的说话风格总让人头疼,我揉了揉眉心。
急诊大楼门口种着几棵樱花树,不是花季,树上只有细嫩的绿色叶子,我站得离大门不远,抬起鼻子闻得到风捎进来的叶子清香,如果可以,我宁愿今晚站在这里和两个都称不上熟识的女生呆着,也不愿去赴周培源的局了,因为周培源用很大的嗓门冲我说:哥哥,见义勇为完了就赶紧来,有个人知道你要来,可都在这儿等半天了。
我没问是谁,因为我马上就听到了那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之远哥,你回来了……
声音响起时,我想起三年前我家院子的那棵栀子树,树生了虫,枝子上叶子黄了一半,风一吹那些黄叶子就沙沙落了,那棵树下,矮我一头的女生仰着头和我说:之远哥,我走了……
是季海默。
每次遇见季海默我头都疼,很疼。
献血后的程牧尧甩了甩胳膊开车送我,临走前,我隔着他肌肉发达的胳膊看着穆中华和她妹妹在说话,她那个妹妹除了胖外我没发现其他特点,但关于穆中华我倒是发现了点,她似乎并不如同表现的那样那么喜欢她的妹妹,她们说话时,我看到穆中华是皱着眉的,像是厌烦。
坐在车里,我脑子想着穆中华和她的妹妹,程牧尧和我聊起了季海默。
“算算时间,她这次该是毕业归国了。”
大概吧,我记不起她出国留学是几年前的事了,只记得那是在我妈一次做寿不久后的事。我感觉程牧尧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我,我别过头,不去看他。
红灯。
十字路口旁,几个年轻人席地而坐,弹着曲子,我听过,是那首《同桌的你》。当初季海默也和我同桌过一阵,是我当时的班主任严老师安排的。有天季海默突然塞了个随身听耳塞在我耳朵里,里面播的就是这首歌。
“三爷爷,祖奶奶当初一心撮合你俩,要不是后来算命的说你俩命中犯克,也许我现在都有三奶奶了。”
程牧尧总喜欢提些我不喜欢的事。他继续说。
“按理说我也不迷信,不过你俩当初的事也真是怪了,季海默来参加你的生日会,送你的檀木雕刻立刻让你过敏进了医院,她约你游湖,最后你真就游到了湖里高烧三天得了急性肺炎。季海默也没比你好多少,祖奶奶让你帮她补数学,期末考直接补成了不及格,啧啧……”
“我教得很认真。”这是事实。
“是是是,如果不是我后来偷看了你的教学笔记,我还真不知道三爷爷脑力如此了得,想得出用高等函数法讲高一数学,就季海默哪个脑子,听得懂才怪,三爷爷,你挺行啊。”
我抿紧嘴巴,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并不像同学家人想的那样只知道学习,不过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点。
“我会安排你和管小潮三次偶遇,管好你的嘴巴。”管小潮是我们院的一个小师妹,程牧尧对她一见钟情。
“五次!就算最优良的打火石打三次也未必出火花!”
“四次,出不了火花只能说明你是块破石头。”我轻轻的说,然后听到不甘示弱的程牧尧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成交。
程牧尧就是带着对管小潮的肖想跟着我进了金聚的666包房的。
包房应了金聚的这个“金”字,装饰的金碧辉煌,金色的墙纸,发着金黄色光线的顶灯,再有就是被人簇拥的如同金太阳的季海默。
“程牧尧,跟我去那边坐。”
“三爷爷,我头疼,先走了!”
看着程牧尧一耸一耸着肩膀开溜的背影,我来不及叫住他,就看到施施朝我走来的季海默喊我:之远哥。
我挠挠头:回来啦。
【穆中华】
电话里我和韩琤说了下穆子美的情况,她那边有些吵,隐约听得见男人们相互劝酒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医生说观察一会儿没事就可以回家了,你如果忙就别来了,一会儿我打车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