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声“爹地”给毁灭得很彻底,田甜的小手不停的收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红着眼睛快速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爹地?是你生了我吗?我就是不叫!我偏要叫你傅岩,我就是要叫你傅岩,为什么就不可以?!”
固执的小脸微微抬起,倔强的和他对视,不肯让步,只是那双清丽的眼眸,看着看着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这么痛苦,完全体会不到半点欣喜和幸福感,反而还每日都被这纠结的感情困扰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想一走了之,不需要再对着这个冷血动物,那样或许会好一点。
可是归根结底,她还是没有那勇气,生怕离开他之后,自己就会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就好像鱼儿离开了水,是万万不可能再存活的。
两人的对峙让其他人都很尴尬,这样的情况下既不可能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也不能全神贯注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四双眼睛不太自然的四下打量,真希望自己能变成隐形人,至少不会这么为难。
看出他们的窘迫,傅岩也很是难为情,于是拉下脸厉声训斥道:“田甜,不许任性!你现在都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吗?”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这丫头越来越有主见,脾气也见长,但是说话却像个大人似的,还常常要求他要把她当一个成年人来看待。可怕的是,她对自己的依赖越来越深,而他似乎也戒不掉这种亲密的关系,这是个不太好的预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呵斥,女孩子的脸皮本来就很薄,即使是乐天派的田甜也觉得有些罩不住了。看到其他人或闪烁或同情或是直接扭开头的反应后,更是羞愤难当的眼泪夺眶而出,以后她还能抬起头来做人吗?说得好像她就是个不懂礼貌不知道分寸的野丫头似的,她在他的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
狼狈的用手背胡乱将滑落的泪水抹去,恨恨的瞪着傅岩说:“我哪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伟大的‘爹地’!您请慢用!”说到“爹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如以往那般刺痛了一下,什么见鬼的父女关系,全都下地狱去吧!
看着那伤心离去的背影,还有匆匆上楼那凌乱的脚步声,傅岩的心也在不断的下沉,伤了她,他又何尝不难过?
即使是年幼的谦谦,也看出了哪里不对劲,轻轻放下筷子后,懂事的说:“我不吃了,晚点我把饭菜拿上楼陪田甜姐姐一起吃。”唉,为什么家里最近来的女人都这么麻烦啊?姑姑是这样,现在又多了一个,大人的世界真的很复杂啊!
而“铁三角”对视的眼神里,都有着庆幸的色彩,幸好封予馨今天不在,否则这饭桌上会更热闹吧?二女争夫?老天,这样的戏码最近似乎经常上演,还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有这样的好运呢?
改天真要好好的请教傅岩,究竟要如何培养自己的魅力,才能如此受欢迎。要是也能有两个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不需要有这两位的身家背景,哪怕只有她们一半的样貌也好,能大大的满足了做男人的虚荣心啊!
楼上的房间里,一个是凄风苦雨,刚冲回房的人儿正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心里还在不断的咒骂着楼下的某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相隔两个房间的地方,正在进行“严刑逼供”。男人满脸怒气的把女人手里的杂志抢过来直接扔掉,根本不在乎那抛物线之后会落在什么地方,会砸到什么东西,反正他也不在乎那点小钱。
“你好端端的在家里穿什么比基尼?穿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去阳台招摇过市?不知道自己这样有伤风化吗?”越说就越来气,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有着招蜂引蝶的雄厚资本吗?从上次在海边度假就已经能看出了,那傲人的身材总是能引来不少青睐的目光,不,在他看来,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都极其猥琐。
明明都看不出半点生过孩子的痕迹,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玲珑有致的曲线每每让他看了就热血贲张,何况是其他的男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成为人家yy的对象。
习惯他一天之内要变化好几次的情绪,南宫暮雪也不以为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慢悠悠的挪动着屁屁下床,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梳子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
不是都狠心的要把她关在家里了吗?现在就连老实的待着也不得安生?难道要她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吗?要不是最近犯懒,她才不会这么听话呢,早就想办法溜出去了,哪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叫嚣?
从镜子里看到男人又习惯性的皱着那两道剑眉,她还难得好心的给了个善意的提醒:“上了年纪最好改掉一些坏毛病,不然很容易有皱纹的,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干爹呢!”
低头假装在慢慢理顺有些干枯的发尾,顺便掩去眼里的笑意,呵呵,只有你们父子俩才毒舌吗?我也不是吃素的。
实在见不得她用后背对着自己,封予灏几个大步走过去,扳过她的身子:“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回答我的话!”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房间里就不能待着,非要到阳台去,出去也就算了,还要穿那么暴露的比基尼干什么?!
一想到她那惹火撩人的娇躯被人肆无忌惮的看了去,他的火气就“噌噌噌”的往上冒,头顶都要气得冒烟了,偏偏这女人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眼看他急得都要跳脚了,南宫暮雪也不再继续逗弄他,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头顶,没好气的问道:“你看到上面有什么了吗?”
愣了一下,快速的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某人傻愣愣的摇了摇头。上面的确什么都没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沉痛的说:“我每天在房间里,都快要发霉了,就连头顶都要长出蘑菇了。如果再不出去晒晒太阳,恐怕用不了几天,厨师都不用买菜了,直接在这里摘吧!”
凄苦的神情,唱作俱佳的演技,加上最后那无奈的一指,让人几乎都要相信,那满头秀发之中隐隐的有着几朵小蘑菇在往外冒头……
哭笑不得的一把拍掉她的手,封予灏还是忍不住念叨:“即使是闷得慌,想出去晒太阳,你也不能穿得那么凉快啊!”虽然还是在抱怨,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他也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能待在房间里这么多天已经很难得了。
说到底他就是对那身打扮耿耿于怀,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到她身体更多的部分,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她能像阿拉伯妇女似的,从头到脚都用布包着,连那张动人的小脸也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就好了。
知道他在别扭着什么,南宫暮雪好笑的拉过他的大手,像哄小孩似的开口道:“你到底是想怎样?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面算了,这样谁都见不到我,那不是更好?幼稚!只要我心里有你就行了嘛,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再说了,人家看我也是因为我长得不丑啊,你该感到骄傲和高兴才是,生什么闷气啊!”
能有这么出色的女人,不该很自豪吗?为什么他老是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好像别人多看她几眼就是有非分之想,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有什么关系啊?
再说了,以她的身手,即使是真有人对她动了歪念头,也不见得就能占到便宜。她难道会傻傻的给人轻薄吗?这样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
看她似乎真的有几分薄怒,封予灏也不由得放下了身段,蹲在她身前,柔声道:“宝贝儿,你要知道我的本意其实并不是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希望你能稍微长点记性。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见面,你就偏偏要和我作对,看到我吃醋生气,你就这么高兴?”
这话说得还真是挺无奈的,他就像是老母鸡似的,整天要紧盯着她,就好像是要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被外人欺负,只是出发点稍有不同。
“拜托!难道我的世界里就只能和你一个男人打交道吗?你也太霸道了点吧?见面又怎么了?不过就是聊天吃饭,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啊,又没做什么出格过份的事情,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啊?”他自己不近女色,难道要她也跟着不近男色?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总不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吧?
话虽如此,但要封老大让步似乎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他沉吟了半响后,心有不甘的开出条件:“要我以后都不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也可以,”握起她的左手,用眼神示意:“除非这上面套上专属于我的标志,不然你和谁见面我都不放心。”
只有打上了他的商标,那些人才会死心,不敢再觊觎他的宝贝儿。不过话一出口,某女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无非就是要逼婚嘛!
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南宫暮雪只是淡笑着看他:“我没有说不结婚啊,但是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进了你们家门吧?好歹也要见过家长才行。还有,我们家在风俗方面是很传统的,如果没有家长去提亲,我想我老妈是不会把我嫁给你的。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编了一个可信度比较高的理由,让他不得不正视家庭问题。既然决心要和他过一辈子,她也希望自己能帮助他把压在心里多年的心结解开,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她打算亲自去会会那老爷子。
自从听说了当年的缘由之后,总有一股强烈的**在不断的推动着她,让她很想去弄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凭直觉,她认为父子俩的关系不该走到今天这一步,更不该形同陌路。每次一提到公爵大人,封予灏的眼里总是会闪过淡淡的哀伤,显然这男人也不能轻易放下父子之间曾有过的感情,毕竟血浓于水啊!所以她决心要充当那个和事佬,即使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要去努力争取。
何况还有谦谦这个小人精呢,不都说了隔代亲吗?相信他们母子会把这段冷漠了多年的关系给修补好,然后有个大团圆的结局。但首要的条件,就是必须回到b国,见到公爵大人,她才能有针对性的去制定计划。
看到她眼里的期待和渴望,封予灏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也心知她说的句句都合情合理。虽然他在国外长大,可是受妈咪的影响,对中国的传统风俗还是略有所闻的,所以要结婚,就得上门提亲这个风俗他也知道。
难道要去和“那个人”见面,并且请求他为自己去提亲?记忆中有很久都没和“他”好好说过一句话了,每次都是“他”主动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圣诞、他的生日、妈咪的忌日之类的特殊日子。
那声音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苍老了很多,每年回去祭拜妈咪的时候也总是刻意的错开时间,就是不想见到那张脸。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知道要说什么,更担心自己会情不自禁的把厌恶之情表露出来,所以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免得最后要闹得不欢而散。
南宫暮雪看他似乎有些动容,不失时机的继续劝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稍微释怀一点吗?即使还恨着,总不能剥夺了我和谦谦的权利吧?我们也想见见你的亲人啊!谦谦从小都没有说过爷爷这个词呢,难道你也希望儿子跟你一样,缺少关爱吗?”
这男人有时候是霸道了点,但还不至于不明事理,只要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可以沟通的,前提是要让他保持平静,否则什么都听不进去。
心知他已经听进去了,也没有急着一定要他马上做决定,而是适时的转移话题道:“好吧,这个等你哪天想清楚了再说,现在我们来说说我的自由问题。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是不是还要用铁链来拴着我才罢休?”
埋怨的白了他一眼,还作势要掐死他,只是掐着的手还没使出力道,就变了味的环抱过去,赖在他的怀里撒娇。
温香暖玉抱满怀,封予灏还是极力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提醒自己不要再轻易的被美人计所诱惑,不过还是立刻给予了回应,搂住她柔软的娇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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