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俞答说:“问这话太没规矩了。”
沐容:“……我问就有规矩了?!”
十雨把她往帐里推:“你没规矩惯了,陛下不怪你不是?”
“……”沐容无语问苍天:我的名声到底有多臭?
晚上了,皇帝又没召嫔妃来,看折子看得津津有味。文俞半点不出声地奉了新茶换了旧茶,皇帝好像没觉察。
文俞与十雨互递了个眼色,十雨在片刻后又换了一盏茶上去。
皇帝端起茶盏,喝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冯敬德在一边自是看得出二人这是在试什么,接下来再换茶便是他换的,皇帝又没动;沐容又很快换了一盏,皇帝又喝了……
沐容清晰地感觉到,御前宫人间萦绕起了一种凌乱的气息,大家都在纳闷。
端起旧茶就要退下去,被文俞的目光逼了回来,文俞一动口型:问!
沐容扯扯嘴角也动口型:我不敢呐!
文俞抬下巴怒瞪:你问不问?
沐容继续:看折子呢不好问啊!
贺兰世渊斜觑着她开口了:“没事,好问,你问吧。”
“……”文俞惊了一跳差点跪了,沐容霎时石化跪都跪不下去了。
“……陛下。”沐容错乱地再度抬眼又看了看文俞,终于问了,“奴婢觉得奇怪……您这几天好像……只喝宫女奉的茶?”
文俞这回要给沐容跪了:说让你找机会问问,你问得会不会太直白了点?
“嗯……”皇帝沉吟了一下,“乐意,你管得着么?”
……陛下您当皇帝之前是说相声的还是段子手?这个呛人的爱好不像帝王的爱好啊!
沐容嘴角抽搐:“管不着……”
贺兰世渊一笑,摆了摆手让旁人都退下。众人无声地一施礼,躬身退下了,大帐里安静了……
沐容的心速又加快了……
“坐。”皇帝睇了眼案边的空席位,沐容一福依言坐下,听到皇帝咬牙切齿地说,“让你怀疑朕喜欢男人。”
沐容僵住。陛下您真是……恨意……深沉……
沐容张不开口了,不带这么记仇的好么!让人活么!您这两天的做法把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好么!以后还能一起玩耍么!
万分怨念又不得不认命,沐容后槽牙一咬,俯身拜了下去:“奴婢知罪。”
皇帝重新看向折子,缓了口气:“不管。”
……不管?!不管是什么意思?!您要继续傲娇下去吗?!我怎么跟宦官们解释!
其实现在已经没办法解释了好吗?!一会儿他们必然会私底下问原因啊!怎么说?就说“因为我怀疑陛下喜欢男人所以陛下赌气了”这不是找群殴呢吗?!
沐容心里苦啊……
“陛下……奴婢那天……脑子进水了……”
皇帝喝茶:“哦。”
“现……现在……晾干了……”
皇帝搁下茶盏:“嗯。”
“不会再……那么想了。”
皇帝一边提笔批折子一边道:“很好。”
“……”沐容没词了,欲哭无泪,“陛下您觉得奴婢怎么谢罪合适……”
心满意足,这回该他说话了。皇帝放下笔,手支着额头噙笑看着她:“让朕把那天想说的话说完呗?”
……为什么是个问句?
……我那天堵你的嘴不让你说话了吗?
沐容低着头一欠身:“陛下请说。”
洗耳恭听的样子。
“朕想说你挺好的。”皇帝淡淡道,“虽然没规矩不会说话还爱打架下手还不轻,不过该聪明的时候挺聪明该有气势的时候挺有气势,朕从小到大头回见到有宫女敢跟邻国王子顶,而且还用的是靳倾语。”长吁口气,皇帝又说,“跟旁人都不一样,所以虽然你鲜有像个女官的时候吧,但还是挺……值得欣赏的。”
“……”沐容有点愣。明明是一番夸赞,他偏说得沉沉稳稳逻辑清晰好像在陈述一件事的来龙去脉似的;明明是一番夸赞,词句中又时不时夹杂点损她的话,各种欲扬先抑真是用得好生到位啊!
加之就算在现代也很少听到如此直白的赞赏,沐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不要这么夸我啦怪不好意思的”氛围中……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夸赞之后是不是该有个后文做收尾才比较合适?
沐容正襟危坐,发愣的口气却和坐姿不成正比:“所……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