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还有她这一辈子无人可以倾诉的苦难。
“我本名牛小花,生于牛村,村里人都姓牛,林凤霞这个名字是后来买我的那家人给取的。”
林奶奶说到买她时没有一点怨恨,她的语气很平淡,可那沧桑的声音又告诉听者那段岁月的苦难。
牛村是个很偏僻的村子,那时候扶贫的政策还没那么完善,因为地理原因牛村没被划入分区内,闹灾的时候得不到补助,只能自给自足,村里的人生于此死于此,一代又一代。
“家家都很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生下来的丫头都会被卖到别的村,我不知道别家是怎么想的,可我知道爹妈是因为爱我才卖掉我,他们给我找了个其他村最富裕和善的人家。”
“临走那天爹妈抱着我,爹哭着对我说是他没本事,让我要是恨就恨他,可我不恨他,我知道他是为了让家里人都能活下去,本来有一老赖家愿意出更多粮食买我,爹都没同意,他打听了好久,才找到那个适合我的人家,他是为了让我吃饱,让我活下去。”
“那家人也确实很好,我每天都能吃饱饭,逢年过节还有新衣裳穿,到了冬天还有棉被盖,可暖和了。”
“一开始我不敢打听家里消息,我们这种买来的孩子要是一直记挂家里难免给人不安分的感觉,直到第三年,我十六岁,跟那家的小伙子结了亲,半年后怀上了才敢提出想看看爹妈的事。”
“这才知道……”林奶奶喉头哽咽,“爹妈在把我卖出去那年就死了,活活饿死……”
“我这心呀,揪的疼!可再怎么疼,日子还是要过下去,那时候的老头子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帮着我给爹妈立了坟,嘴笨的安慰我。”
“我不懂啥爱情不爱情的,只知道老头子一家人都让我吃饱饭了,老头子也从没让我干过重活,那时候我就很幸福了,后来有了孩子,一家人都快乐得很,等送走了老头子的爹妈,我们的孩子也长大了。”
“孩子有出息,说是在镇里包了工程赚了点钱,把我和老头子都接到镇里住干净的大房子,后来又带了儿媳回家,儿媳也是个好的,温柔贤惠,很孝顺我们。”
“结婚第二年就有了身孕,那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候……”林奶奶浑浊的眼睛晒着泪光,她的脸上随着回忆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幸福的时刻,凹陷的脸颊露出笑容。
这笑容维持不过一刻就彻底溃散,含在眼里的泪水如同江河溃提,奔涌而出。
“呜呜……孙女、孙女刚出生没多久,老头子他,他就被查出胃癌晚期,短短三个月……我们都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就走了……”林奶奶泣不成声。
“呜呜呜……这个死老头子走得到是一干二净,可那三个月的治疗费可不是小数目,儿子借了不少钱,为了还钱加班加点的工作,然后……呜呜呜……然后在工地猝死了……工地赔的钱全都还了借的钱,儿媳妇为了养活我这糟老婆子和孩子,也积劳成疾,没过两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