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笑了。
轻蔑而又讽刺。
“换一个新的医疗团队。”
“尸体,做成花肥。”
周伯颔首应允。
宁雨昕不敢置信。
为什么......
她救了他!还给他带来了希望!他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宁雨昕愤怒地想要质问,可佣人已经捂紧了她的嘴。
看到她脸上凝聚的不甘和怨恨,周伯叹了口气:
“先生本来不想管这些琐事,是你非要来挑战他的底线。”
“自作孽,不可活。”
宁雨昕愣住。
蓦地想起老师最初对她的嘱咐:
“其实在陆家工作没那么可怕,只要别惹陆先生,把握好分寸,你可以用陆家的名义,做很多事情。”
而她刚才的那些话,不仅在威胁陆渊......
还想试图占据主动的位置......
一步错,步步错。
见宁雨昕恍悟,周伯示意佣人将她拖走,连带着一旁抽噎的女佣一起。
最起码,死个明白了。
站在一旁的鹿茶,发现陆渊望着偏楼的大门失神,知趣的没有打扰,悄悄离开了这里。
先回去补个觉再说!
“先生......”
陆渊轻抬手,打断了周伯的话。
知道他是想一个人待会儿,周伯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退下。
清风习习。
送来了一股青草的气息,陆渊却觉得有些苦涩。
这是第一次,没有在忌日的时候过来。
他解开把手上的铁链,推开了大门。
斑斓的光晕落在廊厅,像是一道道梦幻鲜艳的朝霞。
陆渊控制着轮椅来到最深处。
轻轻推开了那抹令人压抑的紫红色。
房间并不大。
纯白的窗帘垂落至地,隐约透出柔和的暖阳。
被覆上防尘布的画,整齐地摆放在墙边。
唯一挂在墙上的,是一幅肖像油画。
女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交叉放在腿上,一袭亚麻色的长裙,简约大方。
长发随意地扎起,散落了几缕碎发留在了两边。
眉眼恬静,淡红的双唇噙着温婉的笑意。
陆渊缓慢地挪到了画像前。
如平时一样,从柜中拿出了香烟和红酒,放在了桌面。
微弱的火苗亮起,点燃了卷着烟草丝的软纸。
一根反对着画像放在了烟灰缸里,一根被他夹在了指间。
母亲以前偶尔会在画室待上一整天。
从日出到深夜,未出来过一次。
等他来找,才发现人已经醉倒在一片颜料里,画室也弥漫了很多辛辣刺鼻的烟雾。
最开始他不知道,还以为是失火了,抱着母亲就冲了出去。
想起曾经的趣事,陆渊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他安静地看着指尖燃烧的香烟。
半阖下的双眼,模糊在了缭绕上升的薄雾里。
“我的腿,有知觉了。”
“我遇到了一个,很可爱,很有趣的......”
意识到宠物这个词跟母亲讲好像不太好,陆渊咽了回去,换成了:“女生。”
“她不像您,温柔文静,她看起来乖软,实际好凶。”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整个房间,只有自己渐渐沙哑的声音。
慢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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