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她环视四周,突然觉得好笑。这么空阔的地方就留她一点在中间,她想起了以前姐姐带她捉鸟的事,做好陷阱然后把食物放在中间,多么像啊。
“像。”她一愣,又看看周围,实在是太像了。
她就像那点诱饵,猎人要躲在暗处远远的地方,还不能让其他东西干扰了诱饵,然后静静等待猎物上钩。焉轻竹看着被清场的周围,越想越像,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多虑。她这样孑然一身的人能引诱到谁来呢,楚一成么?怎么可能,要捉他白天就可以了。
那还有谁呢……她重新坐回地上,摇摇头直想反驳掉自己可笑的想法,只是手心的冷意怎么也掩盖不去。
太阳终究是会落的,行刑人走到焉轻竹面前,隔着笼子可惜道:“焉师姐啊,您也是可惜,这么大了还没嫁人哟。啧,愿你下去之后找个鬼差护着,这么漂亮别被人欺负去了不是。”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这人焉轻竹认识,放到以前哪敢这么对她说话。
行刑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哥哥心疼你,这蚕体的毒我就给你从头来吧,从脚开始啊太痛了。”
他揪着脸,拔出小瓶上的塞子,将手伸进笼子。瓶身倾斜,绿油油的毒液随着倾斜而慢慢流向瓶口,瓶口下,便是焉轻竹。
她闭上眼睛,面上还带笑,毕竟怕倒是不怕的,就是冤的很,也不明白的很。不过听说人一死就什么都能弄清楚,她这么想着有些开心,还能见到姐姐,岂不是妙哉。
姐姐。可能是死亡在即,思维瞬间活络起来的焉轻竹睁开眼,“姐姐”这两个字在脑海里盘旋。
……
“你能伤我,但我绝不能伤你。”
“你要杀我师父,我就会再伤你的。”
“你的师傅,楚一效?你为什么这么保护他?听他的话!”
“他是我的师傅,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日,他教我武功,授我医术,保护我不受欺负,我为什么不听他的?”
“他不是个好人!”
“在我面前,你才不是个好人!”
“我!我是……”
……
你是谁!焉轻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出现的蒙面人,惊讶得说不出半个字。
行刑人的毒药还没倒出,自己却轰然倒地。他倒地后身后露出来的,便是焉轻竹回忆中的蒙面人。
蒙面人收起铁剑,刚杀了人的他蹲下来与焉轻竹平齐,把手伸进笼中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是在安慰哭泣的小兔子一样轻柔。
“我可能知道你是谁了。”焉轻竹望着蒙面人,月色已上,照在处决台上反射起一层淡淡的白光。
“是么?”蒙面人话里带笑,微微抬头眼眸中却藏不住一层雾色,咳嗽两声后沙哑的声音变成了清冷的女声,“别怕,我来带你走。”
焉轻竹的泪水瞬间涌出,哭得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只想把多年的思念尽数哭出。她心中有千千万万的话,此刻全成了千千万万的泪。
蒙面人慌了神,只得不停地帮她拭去泪水。
“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啊。”
一剑劈来,蒙面人起身躲开。这一剑直直劈下,带出火光,铁门的锁应声而断。
楚一成看看太白剑,见剑身无损后满意道:“顺手,妥的很。”他这刚赞叹着,另一边的人根本不注意他。
焉轻竹推开笼门,二话不说就抱住了蒙面人。她将头埋在蒙面人肩上,哭泣的像个孩子:“姐姐……”
蒙面人手里还握着剑,感受着焉轻竹的拥抱后,只能单手轻轻拢住,轻声道:“我在。”
夜色下,月亮也成了两人的陪衬。
被晾在一边的楚一成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确实很美好,但是,他“喂”了一声:“好久不见,阿笑。但恐怕,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哟。”
楚一成握着太白剑,剑指远处走上来的小身影。身影虽小,让人不敢忽视,来人正是楚一效,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见。”楚一效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笑得连走上来的步子都是带跳的。
楚一成迅速进入警戒状态:“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么?”楚一效走上圆台,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
阿笑果然活着,又判小竹子有罪,阿笑出现,傀儡术……“糟了!”楚一成想通关节处后甩头看向焉轻竹。
月下,拥着的焉轻竹脸上还有泪痕,眼睛中却是木然一片。
蒙面人往后退了一步,手捂住腹部,那里刺上了一把匕首,尖锋尽入,鲜血四溢。
而她所望着的焉轻竹,松开的手上已沾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