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带着丫鬟退了出去。只余下聂博易、叶琢和各自的下人。这是顾尘故意避嫌的缘故,以免聂家的人以为她们北派要偷学南派的雕刻手法,所以顾家的下人都没有留下。
聂博文胜券在握,而且骨子里极瞧不起叶琢这种野路子出身的人。所以一言不发,自顾自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拿起那块玉料仔细端详。不管时间有多紧,在雕琢之前,把玉料的特性摸透,再依此设计它的形状,哪一处如何雕刻都做到心中有数,是每一个玉雕师在雕刻之前要做的事情。
叶琢来参加这次比试,心里对于输赢并不是很在意,赢了对玉琢坊并没好处,可如果能赢,她也不会故意输给聂博易,所以她对此毫无压力。不过选到那块玉料时的,倒不是因为她不在乎输赢而淡定,而是她一直都认为,一个优秀的玉雕师,是应该无论拿到什么样的玉料都应该雕刻出最满意的作品来,而不仅仅做自己最拿手的东西。所以这块玉料,她只把它当作了一个挑战。
所以此时她也坐了下来,拿着那块玉料,静静地感觉玉料的特点。而那种温润的感觉,从手心里一直流淌到了她的心灵深处。这是玉的感觉,柔和,安宁,舒适,沉静,能抚慰她躁动的心,让她的灵魂慢慢沉淀和安详。
一点一点地,玉料的纹理通过手指,传入到她的脑子里。哪里有瑕疵,哪里最温润,哪里有一道绺,哪里如凝脂一般细腻,她都一清二楚。慢慢地,这块玉料在她脑子里一点一点地变化,最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玉雕作品。
她睁开双眼,看向了聂博易。虽然刚才的构思让她有一种冲动,狠不得立刻拿起刻刀,把脑子里的想法付诸于现实,将玉料变成她所想的东西。但她并没有忘记今天来比试的初衷,她要把聂家的雕刻手法偷偷学到手。
一柱香的时间很紧,所以聂博易细细地把玉料揣摩了一遍之后,走到砣机旁边,开始琢制起来。他要先把玉料琢制成他所要的形状,然后再用刻刀进行细加工。
叶琢眼睛半闭,似睡非睡,给人的感觉她似乎已进入到了入定状态。而实际上,她透过半开的眼睑,将聂博易的一举一动都收入了眼底。劈香的练习,使得她的眼力比任何人都好,说是明察秋毫都不过份,所以即便是聂博易跟她有一定距离,他的任何细微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聂博易拿起刻刀,神情变得专注而认真起来。整个人就如同那刚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锐不可挡。他的刻刀准确而又有力地抵在玉料上,手腕一扬,一条如天边彩虹的弧线出现在玉料上,流畅而美丽。紧接着,手起刀扬,动作越来越快,刻刀仿佛跟他身体的一部分,与他整个人融合成了一体。他的身体随着刻刀有节奏地舞动着,手到之处,刀影阵阵,石屑纷纷而落,玉料随着他的刻刀而不断地发生变化。哪里运用什么刀法,哪里需要如何雕刻,他似乎完全不用琢磨,纯熟的技法所带来的就是不加思索,心随意动,随心所欲……
心随意动,随心所欲!
对,就是随心所欲。心中有形而玉无形,手随心动,心随意动,当手、眼、心、意毫无干碍地达到惊人的一致时,你所雕刻出来的玉雕就是脑子里想出来的形状,你想让它变成什么样子,就能成为什么样子……
顿悟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叶琢的脑海,她瞬间领悟到了聂家玉雕技法的精髓。
她蓦地睁开眼睛,眼睛里透出来的亮光,仿若黑暗之中最闪亮的星辰。她拿起桌上的刻刀和玉料,飞快地舞动起来。原来纠结的雕刻技法,现在都被她抛之脑外,她只想用她手中的刻刀,当成她以前写字和画画的笔,随心所欲地勾画出她心底里最想表现的东西,它将融入她的灵魂,它完全无关技法。她整个人已不再是以前古井不波的状态,她进入了一种新的境界,这个境界同样是心无旁骛,但此时她的心是欢畅流淌的,如同长河一般奔腾不息喧嚣到了极致,她整个人如同江水一般活了起来,她的目标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大海。
起伏的动作落之无痕,挥动的手臂早已成了一道道重影,石屑如同雾气一般将叶琢笼罩在其中,一块玉牌在她的手中慢慢成形。当她雕刻之后打磨完毕,放下工具时,原先点香的婆子走了进来,嘴里喝道:“时间到。”
(今天是咱们女人的节日,祝姐妹们青春永驻,美丽常在!)(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