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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花好月圆人似玉惊斗来敌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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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么?”二人闻言越发不是意思。

    公亮假装负气,低声悄说:“她两姊妹见我二人讨厌,我们走吧。”林蓉因虎女心直口快,公亮已不好意思,恐其不快,刚喊得一声“三弟”虎女拦道:“管他呢,一会儿就好。男人家的脾气我先还不知道,既成夫妻便是终身伴侣,恩爱不在一时。好在我们两姊妹都有一位,彼此情分又深,不怕笑话,似他们这样形影不离,看在外人眼里什么样子。”

    林蓉不便再说,回顾二人业已走远,公遐也正回顾,含笑点头,知其人最温和,不会介意。公亮性情较刚,虎女人更天真刚直,男女双方俱都好胜。公亮正在低头直走,不曾回顾,正恐负气,公亮忽然装着立定看花,回过头来,虎女也正回顾,双方成了遥对,虎女首先微笑挥手,公亮也挥手作答。分明二人日常相见情爱极深,这种口角负气已成常事。想起双方年均不小,平日那么英武豪爽,人又稳重方正,一旦发生情爱,便这样稚气。再想起公遐何尝不是如此?自己幼遭孤露,受尽苦痛难危,日前还觉前途茫茫,到处黑暗荆棘,不料三日之内,出死人生,脱离虎口,永登乐土,并还得到这样好大夫,不禁又是高兴又是好笑。虎女问她为何这样欢喜,林蓉也不瞒她,便将心事告知。

    二女本来情投意合,一见如故,加以彼此都有快意之事,情分越深,回到楼上同榻而卧,互相商谈了一阵心意,便各睡去。

    二女武功虽好,到底连累了两三日,睡得十分香甜。等到醒来,天已黄昏,公遐、公亮和秦氏弟兄均在湖边观弈,人已早起。二女稍微梳洗便赶了去,因都不会此道,看了一阵无什意思,正在湖边闲步,忽想众人都在,不见伊萌,先当还未睡醒,也未往看。

    后见山月已上,村人已将纱灯点起,各处行灶、锅勺乱响,正准备炒菜,整只小猪业已烤起,酒席也都摆好,快要人座,虎女正想拉了林蓉前去喊他,忽见秦真、秦萌叔侄二人沿湖跑来,见面便说伊萌不知去向,一面告知公超、公明,待要去往谷口询问,可曾有人见其出外。公超闻言,竟如无事,随口拦道:“七弟不必多虑,这娃儿生来性野,也许嫌竹楼床大舒服,他睡不惯,另寻隐秘之处睡足再起。他向来能睡能熬,三两天不睡是常事。睡起来往往连日连夜,我们无须管他,到时必来。这娃儿虽然天性疾恶,心地为人最是公道,可惜年轻,比我还要性做,向不服人。我有一位新交好友也最喜他。

    此老乃是我忘年之交,就隐居在附近山中,年纪比我大得多。来时往访,他说此子天生异禀,应让他发挥本能,叫我对他不要拘束,非但没有告诫反更奖励,以致胆子更大。

    昨夜大闹贼巢,虽然和我同去,那样胆大妄为事前我并不知,后来见他到了花架顶上,虽代愁虑,一面也想借此警戒。及至贼党包围,形势危急。我一面长啸诱敌,催他下来,一面掩到正面崖上,正想上前接应,他竟在上面弄好手脚,连伤好些贼党,将花架拆散,飞身纵下。小小年纪有此胆智也颇难得,想起我幼年所为,也未怪他。此子曾得好些老友怜爱,学会许多软硬功夫,就遇贼党也不妨事。他又占了人小的便宜,诸位老弟放心好了。”

    众人均觉伊萌本领虽高,总非红-之比,这样峭壁危崖决难飞渡,方才又未听到守望的人吹那有人出去的信号。公超只此爱徒,口气如此拿稳,伊萌本有野睡之习,以为人未走出。先还想命人往寻,公超说是不必,由他睡去,好在通宵,到时自会前来。村中地势广大,连问了几个村人均说未见,也就罢了。二女虽然心细,想起伊萌睡时之言,好些可疑。但因秦真说是去往谷口和崖顶守望的人问过,均说未见,暂时无处寻找,也就丢开。跟着人席畅饮,村人纷纷举杯,为两对新人贺喜,并向远客接风。欢呼说笑了一阵便安定下来,同坐明月花荫之下一同欢宴,彼此浅斟低酌,吃了个把时辰。月光渐高,月华分外皎洁,二女正越想越生疑心,林蓉忽然想起昨夜公遐走后和柔云写的一封信放在桌上,醒来不曾看见,莫非真个被他送往贼巢?忙即往看。

    秦真忽又来说:“二虎不知去向。最奇是守望的人也未见虎走出,直到方才主人想起,当日中秋,虎也是客,应该犒劳,特意备了许多瓜果笋蔬,命人往寻。秦萌说是二虎先在对湖山崖之下蹲伏,当地还有一小片未开辟的小森林,娄、秦诸侠因林中树木多半骈生巨木,长得极密,刚好将那一处缺口补上,共有一里多深。外面环着一条大壑,宽达十丈,对面又是一座危崖,夏秋之交林中蛇虫颇多,更有瘴气,全村只此一角比较荒凉,相隔人家又远。开头还有许多幼童拿了菜蔬引虎为乐,后被大人知道,说二虎日夜劳乏,来此僻静地方必是想要歇息养神,各把幼童喊回,由此无人再去。饭后有人遥望,虎已不见,以为避往崖后静卧,也未往看。直到方才命人往寻,才知虎已走去。”

    虎女闻言惊奇,想起二虎平日和自己形影不离。睡起之后只顾和众人闲谈,跟着入席饮酒,不曾理会。按说不应无故离去,忙作长啸,并无回音。林蓉业由楼上赶回,说:

    “信已不见,定是伊萌故意装睡,暗中取了书信,赶往贼巢去见柔云。他小小年纪,孤身行险,二虎和他并不相熟,不会被他骑走,如何一人两虎全都不见?”虎女觉着二虎均有灵性,善知人意,不奉命不会离开,除却自己和公亮有话招呼,别人也支它不动。

    日里红-曾经来过,也许林中异人命红-将其唤去,以为少时仍要回来,自己未走,决不会同被伊萌引走,赶往贼巢犯险。倒是伊萌可虑,再看公超闻报,竟如未觉,仍是那么安详,丝毫不以为意,忍不住问道“七哥,你说伊萌不曾离开,如何七弟到处查问寻他不见?”公超方答:“他自有他去处,四妹放心,少时自会寻来。”众人除公明外全都将信将疑。西山路远,急切间无处寻找。虎女又当二虎由红-引走,只伊萌一人可虑,公超偏是声色不动,好生奇怪,悄间公亮:“伊萌是否溜出村中?”公亮悄答:

    “我们这位七老大哥行事难测,听他师徒日里口气,伊萌此行好似得他允许。方才秦萌来此送信,跟着推说那虎也许由别路走往谷外,要去崖上眺望,神色不定,好些可疑。

    本村虽是防御周密,外人无法侵入,但是另有一条出路,隐秘非常,只我和大哥、二哥、七弟四人知道,又极难走。因其形势奇险,能出而不能入,便是武功真好,如由里面走出也是极难,由外进来更办不到,稍一失足休想活命。伊萌也许由此出去,他新来此,怎会得知?秦萌年纪最轻,也最胆大淘气,因和伊萌同名,本领不如人家,日常肯下苦功,他和伊萌最好,我看他形迹可疑。你且在此,等我赶往崖上背人盘问,必能问出一点虚实。”说罢起身走去。

    虎女见公明也似有些明白,村中连走一人二虎,守望的人毫无警觉,一点不以为意,依然谈笑自若,问都不问。等了一阵,公亮还未回来,月色已上中天,公明忽和公超低语了几句,公超突然起立,笑道:“这娃儿大约是往西山探敌,顺便去拿儿盏花灯,不知用什么方法,连师妹两只老虎也同引走。因由森林那面秘径纵往对崖石梁之上绕路赶去,故此无人看破。昨夜他和我同往贼巢,无意中发现花、刘二贼带来的各种花灯堆积如山,但都灯坯、绢料,灯架好些还未扎成。他当时便想用火烧掉,被我止住。那地方偏在土山旁边新搭席棚之内。还有各种花灯,地势僻静,只有两三个恶奴指挥土人在彼装扎,极易下手。知道自己人小拿不许多,故此将二虎一齐引走。此去并不伤人出面,至多将那两个恶奴除去,将灯取走,由二虎一同运回。我因当地离南崖甚近,上下方便,今夜所用花灯贼党均已挂好,所剩全是坯子、灯面,贼党决想不到有人往取。另外还有一种原因,听出他的意思,未加禁止。依我计算,他到以后天气还早,如骑虎去往来更快,必乘黄昏前后翻崖过去,至多把信送到,杀死一两个恶奴,取了花灯立即赶回,此时应该赶到才合他的心意。如今尚无音信,再等片刻人不回来,我去便了。”虎女一听二虎也被引走,想起红-蕉叶传书,越发忧疑,正想赶往前崖探望,忽见秦萌飞驰赶来,满面喜容,一见便说:“各位伯叔哥哥不要担心,连人带虎都回来了。三叔、七叔因见前面岭上号灯闪动,似有别的可疑之迹,连信号也未吹,命我回来送信,二位叔父业已带人赶去。”虎女一听也要赶去,林蓉忙说:“四妹兵刃暗器尚在楼上,我也陪你同去。

    既是人虎同回,如何未听虎啸?”虎女边走边说:“此事奇怪。蓉姊腿伤初愈,可能跳动?”林蓉笑答:“那药真灵,方才睡起一试竟如无事,同去无妨。”二女边说边走,公遐也跟在后面,各人拿了兵刃暗器,匆匆赶到崖前,上面早将绳梯放下,三人一同走上。

    到顶一看,谷外山风大作,那两只老虎身上堆了不少东西,走并不快,虎旁跟着一个小人,一手拿着一盏花灯跳纵而来。遥望岭上静悄悄的,谷外只这一人两虎对面驰来,更无别的人影。一问守崖壮士,才知自从日里众人回来,得到女贼萧五姑师徒要来的警号,所有守望的人格外小心,藏处越发隐秘。另外备有特装的号灯,灯光如豆,互相传递,敌人由对面来决看不出,相隔五六里还未走到,全村早已得信,此时人都藏起,故看不见。公亮、秦真先向秦萌问出真情,伊萌果由森林缺口越崖而出,迎头遇见红-,因在中途相识,人又胆大,一人一兽竟套上交情,随由红-将二虎引出,秦萌恐受责罚,没有跟去。因听伊萌行时曾说,月上中天以前必将花灯取回。后来久无音信,方始急愁,又不敢公然说出。正在为难,被公亮间出真情,在崖上遥望了一阵,忽见两团彩光贴地飞舞而来,忙用崖上原设的望筒仔细一看,正是伊萌。两虎也由林中穿出,身上堆着许多东西,走得却不甚快,那两团彩光乃是伊萌盗来的花灯,看那一路持灯跳舞神气,又极高兴,不似受伤情景。刚想起虎背上物必是由贼巢中取来的花炮之类,恐其弄碎,故此不能走快。眼看相隔只三二里,最前面一处守望忽有红白二色号灯朝下闪动,知道前面有了警兆,跟着沿途守望的号灯相继闪动传达过来,二人看出那是前头发现可疑形迹,并还不是寻常,恐信号之声被来敌警觉,吓退回去。如有敌人必是偷偷掩来,决非庸手,又正掩在一人二虎的后面,相隔只一二里,伊萌还不知道。月光既明,手又有灯,一个不巧,难免被贼暗算,忙令秦萌赶回报信,自率几个有本领的村中壮士越崖纵往小山,一路掩将过去。此时业已赶过伊萌来路前面,快要到达前途守望之所。

    正说之间,忽见前面又有号灯闪动,一闪即隐。崖上壮士惊道:“前面来敌必已现身,三爷、七爷也正赶到,想是看出敌人正在埋伏,恐被看破,连号炮也被止住。照此形势来敌决非小可。”话未说完,虎女瞥见一人二虎相隔渐近,伊萌忽然纵身一跃蹿往树林之中。跟着便见灯光摇动,人却如飞驰出,追上两虎,好似说了几句,岭上立有数人突然出现,飞驰而下,帮着将虎背上的东西取下,贴着山脚迎面奔来。虎女看出伊萌似要骑虎回身,方想喊他,虎已望见主人,不听伊萌招呼,飞驰而来。伊萌便由虎背纵下,如飞往来路驰去。三人连同秦萌越崖而出,刚到半山,虎已赶上二女,便令公遐、秦萌同骑阿黄,二女同骑虎妈朝前驰去。目光到处瞥见伊萌在前,业已纵上岭去,身法真个快极。回顾四人骑虎赶来,立定扬手,令众缓进,四人也骑虎赶到岭上,见面低声说道:“我往贼巢偷了许多花灯,那封信也代交到。井还探出女贼萧五姑快到以前忽然生病,去时正发寒热,连花灯都未出看。同来十个男女同党也病倒了一半,都说病得奇怪,从来未有的事。就这样还派了两个女贼、一个男贼和原有两个贼党,五贼分成两路,一东一南往探云师叔和娄师叔兄弟两处虚实。东山这面一男一女听说本领最高,我因他那用葵花针的几个多半病倒,一个未来,来这三贼两个贼徒,一个徒孙,另两贼党乃是方家五鬼中的大鬼方黄、四鬼方鸿,同一中年女贼。我将花灯运往崖后,接连三次,贼还未走,本意赶回报信,不想和他动手,不料那些花灯骨子和扇面又脆又弱,虎走太快必要弄破,费了好多事才得到手,岂不可惜?两虎不能走快。快到以前沿途留心贼党,并无踪迹,随便取了几扇灯坯扎成两灯,将烛点好,一路走来。我知离村六七里便有守望,沿途不见一人,方想他们藏得真好。七叔忽在暗中发话,说前面来了敌人,命我留意,把灯灭掉。我想此灯可以诱敌,将它挂向树林之中便赶了来。来贼只得两个,至多五个,今夜贼巢防备更严,恶贼更多,有好些虚实都不易于窥探,正好生擒拷问。这五贼奉有严命,只许窥探,不许随便动手。他见我们人多,又有这两个老虎,定必吓退。

    内中一贼乃女贼徒孙,是个小人,比我生得还要丑怪,满口大话,实在可恨。我还想斗他一斗,四位师叔最好暗中掩去,命二虎到前面埋伏,断他归路。听说来人轻功甚好,逃得极快,莫要被他逃去。”

    四人刚刚答应,纵下虎背,忽听树后有人低语道:“下面业已动手,诸位快往接应。”随听伊萌噫了一声,转身便往后面岭下飞驰而去。四人目光到处,瞥见贼党共是两男一女,已和公亮。秦真还有同去的两个壮士动起手来,忙即跟纵赶下,快到半山,离地还有好几丈,忽听一声怒啸,声如狼嗥,甚是凄厉。目光到处,斜对面一片高约七八丈的断崖上突又现出一男一女,女贼手持一双护手钩,月光之下身材甚是俏丽,男贼形态装束均极丑怪,比下面两个敌人还要短小,一手拿着一根寒光闪闪,两头有刀的铁棍,身上穿着一件形如刺猖的短装蓑衣,一条短裤,只叫得一声,便先离崖纵起,宛如一个毛人朝下飞落。公亮想是看出厉害。对面又有一个强敌,刚刚往旁纵起,来贼扑了个空,一声怒啸,双脚一点,又是好几丈高远,待朝秦真扑去,身法轻快已极,手中铁棍再一舞动,周身都是寒光,看去猛恶已极。对崖女贼也手舞双钩跟踪纵落,本领也非寻常。最奇是来这五贼轻功都是那么好法,貌相丑怪的小矮贼更是厉害。公亮、秦真都差一点没有受他暗算。虎女当先,见状大怒,刚喝得一声,离地还有三四丈,矮贼纵跃如飞,连扑三次均未扑中。闻声仰望上面有人,哈哈一笑,飞星跳掷一般,竟不等人下去,凌空纵起,飞扑上来。虎女正要举剑迎敌,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敌人一纵好几丈,业已高过虎女六七尺,急如飘风,连人带棍当头扑下。就这时机瞬息之间,又是一股急风由身旁脚底带着一道寒光突然飞过,双方势子都是万分猛急,只听锵——一声金铁交鸣,双方兵刃撞得一撞,眼前人影分合,寒光电闪,映月生辉,当时一东一西各被弹出好几丈,宛如两点飞星随同两条人影凌空飞落。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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