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赔偿不够,带着人来山庄闹,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叶依依四两拨千斤,再多给了一些钱便了解了。
白君逸走了这么久,军队中自然遗留了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情,所以回来之后几乎就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白君逸的母亲倒是来过很多次,但她都避而不见。
她终于将欠斩天的工钱结清了,本来以为这小子一定会高兴的发疯的,要知道他惦记这工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料他却只是淡定的接过再淡定的塞到怀中。
她以为这小子终于做到宠辱不惊了,可无疑中却看到他蹲在山庄后院的一株大榕树下捧着手中的钱笑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几个月之后山庄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日她正躺在屋中的躺椅上看竹简,年伯急匆匆跑进来大叫道:“庄主不好了,有人擅闯山庄!”
她以为又是前年的那批盗贼,急忙放下书简跟着年伯出去了,不料来的却是个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白衣上朵朵莲花绽放,她只在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脸上薄施粉黛,是个清雅秀致的姑娘,她赶来之时她正跟庄里的人打得不可开交。
“都住手!”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纷纷停下动作,庄里的人一看来人是她,急忙后退一步。
“白管家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白莲花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愤怒,厌恶和嘲弄,仿佛跟她说话也是对她的侮辱一样,她撇开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我家公子受了很严重的伤,快要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叶依依眉头一皱,千竹受了很严重的伤?快要不行了?开什么玩笑?
“如果白管家你大老远来就是为了糊弄我,门在那里,请白管家自便!”
眼看她要走,白莲花怒道:“给我站住!”
叶依依转头望向她,嘲弄道:“如果白管家不走,我只有让人请你出去了。”
白莲花可能真的怒了,紧紧抿着的唇颤动不已,胸口也起伏不定,她仿若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心中愤怒,好不容易才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家公子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就在山下,想见你最后一面。”
叶依依紧紧盯着她的脸,白莲花这人向来自以为是,她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如果她还要如此低三下四恳求她,只能有两个原因,第一,这是白莲花的阴谋,她在山下设置了陷阱等着她进去,第二,千竹可能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快要死了,想要见见她。
可是第二种她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千竹无缘无故怎么会受伤?不说太子府防守严密,就是千竹每次出门都有大量暗卫在身后跟着,要受伤几乎不大可能,而且他身边还有神医蓝石,他究竟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才到快要死的地步?
“不知白管家可否告诉我,太子殿下是如何受伤的,伤在哪里?”
白莲花深吸一口气“总之,你只要知道太子殿下受伤了就好,不要问这么多。”
叶依依脸上的嘲讽意味更甚“白管家你说你家公子受了伤,我问你伤在哪里你又说不出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公子受了伤是因为你”叶依依眼神紧紧一眯“因为我?因为我什么?”
白莲花咬咬牙“罢了,这些事情我也懒得跟你说了,总之公子就在山下,他想要见你最后一面,若你念着当初的情分,还望你下去探望一下。”
千竹果真就在山下么?这究竟是不是白莲花设计的陷阱?或者说这是千竹设计的陷阱?还是说千竹真的快要死了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她思索良久才转头向年伯道:“告诉二当家,如果我一个时辰后没有回来让他速速带着人来寻我,就说我是被吴国太子的人带走的。”
年伯连连点头,叶依依这才向白莲花道:“你带路吧,我跟你去。”
白莲花轻嗤“你用不着如此,如若我要害你,定然不会利用公子作为诱饵。”
叶依依懒得理会她的嘲讽,不管怎么样,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万剑山庄山下有个废弃的小木屋,此刻千竹正躺在木屋中一张简陋的床榻上,那床榻上铺着从太子府带出来的毡毯,倒不是很硌人。
月端着药进来,看着千竹那惨白的脸色难免心痛,他叹息一口气“这是蓝石刚熬好的药,你先喝一点。”
千竹接过,咕噜咕噜就喝下去了,月到了嘴边那句“你小心烫”都还没有说出来。
喝完将药碗递给他,继而转头看着窗外,草地上已经抽出了嫩芽,今日天气不错,有几缕阳光从窗户遗漏进来,暖烘烘的照在人身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月端着药碗,却并没有离去,她呆呆的凝望着千竹,他脸色苍白如纸,身形瘦削得不成样子。
不,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他认识的千竹足智多谋,手段狠辣,他就是天下间最大的强者,无论遇到多大的困境他都能够化险为夷,他站在只有他能到的高估睥睨着众人,他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可是现在的千竹,虽然眼眸依然深邃,可是眉梢眼角难免染着病态,再不似往日的威仪。
尤其他眨眼的动作,那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仿佛眨下去了就再也睁不开,让人看着难免觉得心酸。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一下子从那个只能让人仰望的神变成如今连凡人都不如。
蓝石只说是他身体里的血液跟他的身体相冲突,她不知道他的血液究竟怎么了,更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府的人一并缄默,不管他怎么套话都得不到只言片语。
千竹之前也晕倒过一两次,他只以为他是劳累过度,而且他每次醒来都神采奕奕,让人很难觉得他是生病了,可是近几个月来他开始频繁流鼻血,几个月前受了风寒一直没有好,他的精神开始萎靡,晕倒的次数不断增加,有时候晕倒了可以睡上一整天。
太子府的人着了慌,蓝石不眠不休想了几天几夜也想不出可以医治的办法,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将他送到楚国,在途中千竹却执意要绕到越国来。
他知道他是想要见那个女人一面。
而他现在目不转睛盯着外面,不过是想在那草色中第一时间捕捉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叶依依跟着白莲花下了山,白莲花冲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屋“公子就在那里等着你。”
她对这里比较熟悉,那小屋是山下的一户农户废弃不用的,堂堂吴国太子竟然屈居于简陋的小屋中,她不免觉得怪异。
跟着白莲花向前走,越是靠近那小屋她越觉得沉重,或许千竹真的在里面,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受了伤,但是走到这里她能够明确的感觉他就在里面。
白莲花让她来这里肯定是千竹的意思,千竹为什么会想见她呢?不可能大老远跑来只为跟她谈兵器的事吧?
如果是谈兵器他大可以亲自到万剑山庄,为什么到了山下反而不走了,一定要让她来呢?
如果不是谈兵器又是谈什么?
谈情说爱么?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他已经有了月姑娘了不是么?即使他受了伤,有蓝石,有禾天,有白莲花,有月姑娘守着他就好了,她来了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她记得千竹曾经跟她说过他喜欢她,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就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新宠,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就不可能将她推给王后,的确,千竹与她合作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是他分明知道王后是什么样的人,王后会轻易跟一个人合作么?如果真的要跟她合作,王后肯定会用一些钳制她的手段,要不就抓住她挚爱的人,要不就给她下毒好让她忠于她。
总之,跟王后合作作为接近王后的脚踏板,但是却也要忍受不小的伤害,她不想做一个顾此失彼的人。
所以千竹大概不是真正喜欢她的,可是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如此矫情让她来看他,他身边有那么多女人,让她们照顾他他还不满足么?
不过,像他这种高暴力值,高防御值,高美貌值的人大概都有一种通病,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而这种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的拒绝。
当初她拒绝了他,这打击可大可小,他可以不在乎也可以在乎,若是他选择了后者,大概就会想方设法征服她,就像现在,或许这只是他想要征服她的一种手段。
走到距离那木屋大概十米远的距离她停下脚步,白莲花不解望向她“怎么了?”
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才道:“好好照顾你家公子,我庄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也不等白莲花回答,转身便走。
千竹一直坐在窗边看着这一切,当她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眸中明显升起一簇火光,这火光很小,却也点亮了他整张脸,看着她转身离去,那眼眸中的火光渐渐熄灭转眼化为灰烬。
“东施!”叶依依刚转身,却听到身后响起千竹的声音。
声音底气很足,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受伤。
她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转头,初夏的轻风吹拂着面颊,带来湿润的泥土气息和野花的芬芳,她听到身后的千竹说:“终有一天,我会看着我头顶的那只鸟带着另一只鸟飞过。”
她记得这是她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条鱼住在水中,它爱上了从天上飞过的一只鸟,它每天痴痴看着它,希望它回眸的光影里能有她的身影,可是有一天,这飞鸟却带着另一只鸟出现在上空,它们如影随形,它们交颈而歌,那时候它才觉悟,它是鱼,它是鸟,能跟它在一起的只能是鸟,它们只是一抬眸的距离,可是这距离却是相隔了两个世界,它用一辈子也走不过去。
千竹他还记得这个故事,她勾唇笑了笑,最终并没有转身,抬脚继续往前走,直到许久许久她的身影才消失在草地尽头。
千竹终于忍不住重重咳嗽起来,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已经费了他不少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千竹这货就该被好好虐虐千竹不会死,不用担心,这货属于整不死的bug类型,哪怕虐尸千百遍也能原地满血复活那种
以后就是男主女主相亲相爱共同对抗各种boss的戏份了,我是说过这个是宠文的吧,我一直不骗人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