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和他们偶然连了个宗,起先不过是慕其权势,自认为孙,早已七八十年没什么瓜葛了,不知怎地,如今见苏大人家只青玉一个女儿,竟巴巴儿地带着两个孩子来投奔,想过继给苏大人为嗣子,说瞧着青玉不像是能养活的模样儿,倒叫苏大人和苏夫人白生了一场气。”
林如海一怔,道:“竟有此事?我却没听苏大人说起。”
贾敏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也是和苏夫人笑谈后才听苏夫人说的,那些人已经被苏大人撵走了。真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苏家偌大的家业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为了这个,不知道多少人想着给苏大人送妾,还有一干轻浮女子竟而自荐枕席,哪怕是生个庶子,好生养大了,即便自己还是个奴才,可那庶子却能分到极多的财物呢,或者能继承所有家业也未可知。”
林如海笑道:“苏大人若有此心,何必等到今日?古往今来,只有一女的达官显贵好多着呢,又不独苏家一门,难道他们都为了子嗣纳妾不成?我却没见如此。他们也忒不明白苏大人的清高了,连我都觉得颇有不如呢,何况他人。我猜,以苏大人的性子,定然说将青玉好生抚养长大,择一佳婿,将所有家业尽做嫁妆,可是如此?”
随着苏青玉的病情里渐有起色,又常得林如海宽慰,苏黎早已不把和尚道士的话记在心里了,只一心想着调理好苏青玉的身体。
贾敏轻轻一叹,道:“话虽如此,可是为了这个,不知道多少人都怪苏夫人呢,暗地里什么话儿都说得出来,倒像是一切都是苏夫人的不是。”同为妇人,贾敏常想,若是没有林睿,自己是否也和苏夫人、封氏一样,总觉得愧对祖宗,常常抑郁不乐。
听了贾敏的话,不知怎地,林如海忽然想起了上辈子。大约是近乡情更怯,又或者常遇到上辈子和黛玉有关的人和事,香菱如此,妙玉如此,连带薛宝钗之母薛姨妈并其子薛蟠亦在金陵,午夜梦回之际,林如海总不免想起前世种种,无法忘怀。
上辈子的贾敏和今日的苏夫人一般,备受流言之苦,甚至贾敏比苏夫人和封氏更苦。苏黎和甄士隐无子却都未纳妾,而自己为了生子,却纳了几房姬妾,然姬妾无子,便有一干人深妒贾敏出身高贵夫君争气,私下编派了许多闲话,贾敏如何厉害,如何把持内宅,如何不让姬妾生子等等,林如海不禁哑然失笑,虽然说男主外女主内,但是做主的终究是一家之主,难道做到了盐课御史的他竟是眼瞎耳聋不成?一点儿风声不知?
因此林如海重生到如今,唯愿待贾敏一心一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哪怕最终只剩黛玉一女,也不会再如上辈子一样纳妾,只是没想到居然生了林睿,自是意外之喜。
林如海宽慰道:“世人的闲话理会那么些做什么?苏大人和苏夫人安稳度日便是上策。”
贾敏一笑,点头道:“老爷说得极是,不管外人如何说,日子是苏大人和苏夫人的,只要他们一家人过得好,那些闲话什么都不是。”
次日,去探望苏夫人时,果然如此安慰一番,又说了林如海的话。
苏夫人正看着林睿拿金项圈逗苏青玉,却见苏青玉眼珠子随着林睿手里的金项圈晃动,不住伸手去抓,林睿狡黠一笑,每每到她伸手过来时移开,如此数次,苏青玉似也恼了,将头一扭,不理他了。听了贾敏这些话,苏夫人道:“若世人都如你们夫妇这般明理,也便没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了。我嫁给我们二十年,什么样的话没听过?若在意,早气死了。倒是你们母子两个,来看我和玉儿便罢了,何苦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过顽两日就不要了。”
贾敏抿嘴一笑,道:“你说这话,我便该说你,难道你给睿儿的东西就不贵重了?再说了,这个项圈儿可不是我的,是我娘家大嫂送给睿儿的,睿儿要送给妹妹,是他的好处,也由他自己做主,我才不理这些,免得他养成小气的性子。”
年初荣国府回礼,其中便有林睿手里拿的项圈儿,乃是窦夫人所送,听说是贾母赏给窦夫人的,这几日拟给荣国府的中秋节礼时,贾敏便额外送了窦夫人几件东西。
窦夫人虽然进了门,她父亲也升了从三品,但她却并未当家作主,只管着东院的大小事务,因此荣国府管家理事的仍是王夫人,来往送礼都是王夫人做主,只是经过那一年王夫人送礼不合贾敏之意,此后但凡王夫人所备送至林家的礼物贾母必要亲自过目方可,而窦夫人只在贾母跟前奉承,或是严加管束贾赦,或是悉心教养贾琏,余者皆不在意。
窦夫人原是个聪明人,不仅管得了贾赦,教得了贾琏,而且性情爽利,言语娇俏,总是哄得贾母眉开眼笑,又爱笑爱玩爱热闹,隔三差五地拿月钱做东请贾母赏花吃酒听戏,不比王夫人总是没了嘴的葫芦一般,行事寡淡,因此深得贾母之意,得了贾母许多额外赏给她的金银古玩衣料等,因此她即便不管家,也在荣国府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
林如海从贾敏处知道后,暗赞一声窦夫人了得,荣国府如今虽未见内囊罄尽的窘状,但排场极大,花费日多,已是入不敷出了,底下奴仆盘根错节,有些比主子还有体面,几乎动辄中饱私囊,窦夫人管得好是功,管不过是过,便是管好了,蠲免了家人花费,也只是落得一个吝啬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万事不管,只理自己东院,管好了自己的丈夫儿子,比俭省多少钱都强得多,即使荣国府的家业本就该由他们继承,可是贾母还在,便不会分家,她管了家事,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在贾母跟前有体面了。
贾敏在京城几年,也知道娘家行事,细细一想便知窦夫人所思,约莫也明白了八、九分,暗叹娘家自从父亲去世后,越发不如从前了,行事却只有更过分的。
苏夫人听了,摇头道:“哪里就小气了?我倒觉得睿哥儿极大方,玉儿这些顽器里头倒有一半都是睿哥儿送的。”
贾敏却笑道:“他出世到如今,多少东西都是哥哥姐姐们给的,北静王府里的溶儿,大哥哥家的琏儿,我认的干女儿安儿,东平王府里的桌儿,在京城时只要有好东西,都想着他,别人以身作则,如今他既做了哥哥,自然也该多疼妹妹些。”
苏夫人道:“你离京一年了罢?想是记挂着他们?”
贾敏叹了一口气,道:“如何不记挂?都是打小儿看了几年,个个都是伶俐人儿,便是冷心绝情的人也惦记着,何况我呢?对了,青玉生日时,薛家送了极厚的礼物,如今听说薛家添了长子,你们可打发人送了礼?”
苏夫人道:“自然打发人去了,虽说和他们家没什么交情,但是他们既在玉儿生日的时候送了礼,我便预备了差不多分量的礼物送去。”
却说薛王氏得了几家的礼物,其中甄家、苏家和林家的虽没有下面孝敬的贵重,但摆在堂上便显得十分体面,薛家已经没了官职,哪里像自己的娘家和姐夫家,所结交的都是官宦之家,薛家如何比得上,若没有自己,薛家有好些户部的差事都得不到,因此热闹过后,瞧着襁褓中的儿子,薛王氏益发欢喜不尽,忙向京中报喜。
连同薛王氏喜信儿送到京城的还有她特特预备了送给王夫人的礼物,又有送给贾家的中秋节礼。薛家虽然无人做官,但是历代经商,家资饶富,有百万之财,而六品官员俸禄一年不过几十两银子,因此更显得薛家送礼丰厚已极,看得王夫人一叹,暗想,若是靠贾政的俸禄,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幸而自己如今管家,下人争相奉承,短了谁的东西都不会缺了他们这一房的。
想罢,王夫人不禁有些得意,忙命人捧着薛王氏送的东西到贾母跟前,供贾母挑选。
可巧窦夫人在跟前陪着贾母说话,见状笑道:“都说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指的就是二太太的妹妹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珊瑚树,我还没见过比这更绚丽灿烂的。老太太可得挑几件好东西,莫辜负了二太太的心意,便是不要了,赏给我也使得。”
贾母啐道:“呸,你跟了我几年,也见识了,怎么还这么眼皮子浅?不必眼馋二太太妹妹家送的东西,一会子叫鸳鸯去开库房,将我那一株珊瑚树儿搬走就是。”话里虽然蕴含着斥责之意,但是贾母眉梢眼角却全是笑意,她就爱窦夫人说话的态度,听着似乎十分浅薄,眼红自己的东西,细细一想,却均是讨了自己的喜欢。
窦夫人听了,忙不迭地对着贾母作揖,笑吟吟地道:“谢老太太赏,媳妇心里感激不尽,明儿客人来了,媳妇儿便摆将出来,显摆显摆,告诉他们这是老太太特特赏给我的。”
贾母听了,更是欢喜。
王夫人见状,越发瞧不起窦夫人处处做小伏低的作态。
窦夫人却是抿嘴一笑,做小伏低算什么?有东西才是实惠。王夫人就是不懂得讨贾母的欢心,却又妒忌贾母待贾敏太过,比对她这个儿媳妇还好,实不知贾母年纪大了,最爱炫耀自己的豪富和在贾家超然的地位,自己随着她便是,就算是哄老人高兴了,只要得了老人的欢心,爱屋及乌,总能惠及丈夫儿子,得不得到东西反而是小事了,当然,能得到最好,日后都留给儿子娶媳妇,荣国府都让二房当家了,自己一房也不能总是吃亏。
果然听到贾母对王夫人道:“有劳姨太太惦记着,才送来的节礼我已经看了,都是极好的,你比着单子回礼,别叫他们小看了咱们家。这些东西原是额外送你的,你孝敬我如何使得?别听大太太胡说,我那里的东西尽够她挑的。”
王夫人闻言,有些儿不喜,凭什么贾敏素日尽得贾母的梯己,如今窦夫人也来分走一杯羹?不过是几句话就讨得贾母如此欢喜。她心中虽觉如此,面上却一点儿不显,陪笑道:“虽说这些是姨太太送我的,但是已经是我的了,眼瞅着快过中秋了,倒有几件吉祥如意的东西,老太太挑几件喜欢的,也是我的一番孝心。”
贾母听了,便不再推辞,道:“珊瑚树也罢了,我有比这更好的,倒是这件西洋的自行船有些儿少见,给琏儿顽,那一套黄玉做的九连环给珠儿,这匹雀金呢给元春,那两匹大红的哆罗呢还过得去,给敏儿做件褂子倒好,也不能忘了睿哥儿,听说睿哥儿已经读书了,这块澄泥砚还算精致,我也要了,好给睿哥儿送去。”
王夫人听她始终记挂着贾敏,还未如何,便听窦夫人笑道:“正是,我也觉得姑太太穿红好看,可巧门下孝敬了我们老爷两匹大红羽纱,我也想着等中秋姑太太送节礼来,回送给姑太太呢,不知姑太太今年的节礼可送来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问王夫人,王夫人只得道:“还没送来呢,倒比往年迟了几日。”
窦夫人立时笑道:“千里迢迢的,哪能那么准,说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途中出了些变故,或是遇到了不好的天,不利于行程,也未可知。”
贾母点头道:“这话有理。”
向王夫人说道:“你也别嫌晚,姨太太家添了长公子,连着报喜,才早了两日,我料想再过几日,敏儿家的节礼也该送到了。”
王夫人只得点头称是。
正在这时,便听门上有人通报说姑太太送节礼来了。
窦夫人闻言登时一笑,贾母则更是欢悦,忙命人进来,无非是问些贾敏一家如何,也没什么别的可记述之处,倒是窦夫人问了好,收了贾敏送给他们一房的礼,又得了贾母库房里的珊瑚树,心满意足地坐车回了东院。
可巧贾赦正在把玩新得的扇面,见状顺口问了一句,道:“别的东西也罢了,瞧着像是妹妹送来的,这珊瑚树如何得的?我依稀记得倒像是母亲的梯己。”
窦夫人笑道:“正是老太太赏我的。”
贾赦听了,愈觉诧异,道:“母亲竟舍得开库房拿梯己给你?这一株珊瑚树母亲素来宝贝得很,我记得二老爷成亲那一年,觉得珊瑚树摆在新房里好看,撒娇着央求了好几回母亲都没舍得给他,如何今儿反给你了?前儿给你的那头面,也是母亲当年的嫁妆。”
窦夫人道:“不过几件东西,老爷就觉得出奇了?咱们已不管家了,得几件东西不为过。和这几件东西相比,我瞧二太太倒愿意管家。”
提到这个,贾赦不禁气道:“真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母亲叫你管家,你居然推辞,你难道不知道荣国府本就该咱们当家作主的?”
窦夫人立时反唇相讥:“老爷知道什么?管家原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你还当现今是国公爷在的时候呢?便是老爷,住在荣国府里我都觉得惶恐呢,还让我管家!我如今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老爷和琏儿。”
她进门时不久,贾母有意让她管家,王夫人亦假意把手里的事务交给她管,故她当时便见到了账册,心中着实骇然,开销之大,竟是进项的两倍不止。虽说她明白必然有人从中贪墨,但是老家人在此经营日深,一时之间难以撼动,有贾母坐镇,他人别想蠲免,免得失了府上的体统,因此她几经思索,又请教了李母,当机立断推辞不管。
李母曾经对她说道:“荣国府两房之间嫌隙日深,几乎无法化解,二老爷居住荣禧堂,你当姑老爷当真不怨不恨?只是他自知没什么本事,当下又有慈母随幺儿住的规矩,他不敢说出来罢了。饶是这样,他还另外在东院开了黑油大门呢。当年你姐姐说荣国府里过花费太过,便是她管家也说难以和进项持平,可见排场使费之奢靡,你如何管?不出十年内囊便要尽了,难道竟要自己想方设法填补不成?若不填补,日后查账少不得说你的不是。因此,不管,便无丝毫过错。依我说,竟不如只管着你们东院,以二房之事激励琏儿上进。虽说荣国府库中的钱多半儿都该你们继承,照着这么花,花的都是你们的钱,但是和这些劳什子钱相比,竟还是琏儿的前程要紧些,只要子孙长进,留钱何用?只不过徒生懈怠之心罢了。”
接着,李母又道:“姑老爷如今只袭了一等将军的爵位,若是依然是国公爷住在荣国府里也就罢了,偏生不是,哪有资格住国公府呢?不被人告一个违制才怪。也是如今老太君尚在,圣人记着荣国公的好处,方没人说闲话罢了。”
因此,虽然窦夫人依然有些可惜荣国府公中的钱如流水一般花销,心里却觉得李母说得有理,荣国府虽非日暮西山,却因子孙无能而已见颓势,自己只需管好东院,管好贾赦和贾琏,把持住贾赦的名帖,便是有人在外面以荣国府的名头作恶多端,那必定不是贾赦的名帖,许多事情都需要递了名帖方能解决,因此惹出事来也和他们无关,毕竟他们已经另辟东院,来往都需坐车,所谓没有分家只是名存实亡,现今外面谁不知道荣国府即贾家二房,贾家二房即荣国府,他们大房过去,都说去贾政家,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主人。
窦夫人见识非同一般女子,她知道,若有人顶着荣国府的名头作恶多端,最终少不得算到贾赦头上,谁让他虽不管事,却是一家之主呢。但是她相信好生筹谋,只需贾赦和贾琏父子不做丝毫恶事,加上诸多姻亲周旋,定然能从中全身而退。
窦夫人已有了打算,等到贾琏成亲后,考上进士做了官,立即就让他带着妻儿远离京城。到那时,荣国府再有罪过,哪怕是抄家杀头,只要他无罪,又有李家和林家这样的姻亲在,总能保全住他们,保全住他们,也就是保全住自己和贾赦了,横竖她和贾赦即使随着荣国府一起落了罪,不管是何等身份,只要不是杀头的罪过,总会有儿孙孝顺,安度晚年。
窦夫人从来都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便是这份判断,使得她看破了继母捧杀弟弟的意图,继而大闹,保住了自己的弟弟,如今弟弟非但没有成为纨绔,反而知道读书上进,又娶了妻生了子,除了继母时不时地生事外,一切安好。
如今,窦夫人都劝着贾赦远着昔日旧部,宁可他在家和小老婆喝酒,花钱如流水一般地买古董字画,也不愿意他去结交外官。虽说因为有哪些旧部,荣国府才没有失势,但贾代善当年的荣光早已一去不复返,没有必要日日挂在嘴边,告诉世人贾代善是当今的救命恩人,继续和他们结交,说不定哪一日就被连累了,毕竟古人都有杯酒释兵权的事情,何况今日,哪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麾下的臣子总是和外面的将士来往频繁。
贾赦虽没本事,也没有眼光,但是他有一样好处,那便是尚存几分善念,一心为自己的家人着想,也知道窦夫人一心为贾琏,他再怎么糊涂,也盼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长进,因此经过窦夫人解释后,许多事都愿意听窦夫人的,听了窦夫人的话,摆手道:“罢了,我不跟你说,我也说不过你,你爱怎么着便怎么着罢。”
窦夫人方收了眉眼间的厉色,缓和了语气,道:“过两日给姑太太回礼,老爷也别总是不记得这个妹妹,正经预备几件东西送去才好,哪怕送几匹料子,给几张纸,也是老爷惦记着姑太太的好处。”
贾赦听了,寻思半日,自觉有理,方道:“送别的东西妹妹和妹婿才不稀罕呢,他们家什么没有?倒是我近日新得了两张字画,又得了一把扇子,都是前代名家真迹,又体面又大方又投其所好,既要送礼,你收拾了给妹妹和妹婿送去罢。”
窦夫人看见他恋恋不舍的表情,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两件字画一把扇子老爷就舍不得啦?老爷若是想要,再从账上支钱去买便是。”窦夫人之所以不管贾赦买字画古玩,便是因为和贾政养清客一样,走的都是公中。
贾赦垂头丧气地道:“你说得容易,这样好的东西哪里就那样容易得?有钱都没处买呢!我如今忍痛割爱,你还来笑话我,仔细我明儿买了都收着,谁也不给。”
窦夫人莞尔,虽然贾赦一身恶习,但是有时候却让人觉得实诚。
好容易贾赦松了口,窦夫人立时便收拾了回礼,除了贾赦的两幅字画一把扇子外,另外还预备了许多笔墨纸砚新书衣料等,送到荣国府中,先给贾母过目,见贾母目露赞许之色,方将单子交给王夫人,一并送往林家。
贾家的回礼自然有贾母说的大红哆罗呢和澄泥砚,澄泥砚贾敏留给了林睿,大红哆罗呢自己也觉得好,思来想去,便留了一匹,另一匹送给苏夫人,给苏青玉做衣裳,另外窦夫人送的大红羽纱则送了封氏一匹。
封氏自知家中多年来颇得林如海照应,丈夫除了和颜先生相会,余者都不在意,她和颜太太的情分也比从前强了几倍,因此感念非常,收了礼物,更觉感激。
如今林家的书院已经扩建几次了,不独收林家的子弟,另外也收别人家的孩子。这里有当代大儒坐镇,附近人家几乎都愿意送孩子过来,许多达官显贵亦是如此,不是每个大户人家都能请到考中过进士当过官的人来坐馆的,因此捐赠了许多银钱,和林如海年年出的那些钱一起,扩建了书院,林如海做主请了许多先生,已有姑苏第一学院的气势了,
封氏特特将贾敏送的羽纱留下给孩子做襁褓,不料次年却只生了一女,只得用松花色的襁褓,不免有些失望。倒是甄士隐十分欢喜,笑道:“我年将半百,原说一无所得,如今得此千金,已是意外之喜了,何必得陇望蜀?”
是故,给此女取名为甄英莲。
林如海和贾敏得知,忙命人前来道贺。
贾敏替封氏暗暗叹息不已,苏夫人劝道:“命中无子,本是无可奈何之事,何必再过记挂?若似他们这般已将五十岁的年纪,能有一女略解膝下凄凉之意,已经是上天有眼了。”
贾敏细想,果然如此,便也放下不提。
独林如海想到香菱再次投胎做了甄家之女,其名依然叫做甄英莲,薛家长子亦名薛蟠,闻得薛王氏又有了身孕,想来便是生于补地节的薛宝钗了,如此一来,岂非自己的女儿也能如期而至?只是尚有四年,未免太也久长。
因林如海知晓后事,故觉度日如年,然在贾敏心中,诸事如意,却觉得时光逝如流水,转眼间,又是一年春,屈指一算,林如海已任满三年了。
宣康帝旨意抵达,苏黎升任京城,为三品御史,其职位由林如海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快乐,我在老家小山村里,一脚踩死无数生命中,虽然天很蓝云很白,星月也很摧残,但是树木多,虫子很多,风一吹,虫落如雨,囧,出来进去,一身毛毛虫。
俺们这小山村里一共一千多户人家,但是认识的只有一二百家,有网线的只有两家,惊人的比例,昨天都没人,今天一家不在,一家娃子在玩游戏,速度慢得吓人,晚上不好半夜来更,就先更昨天的一万,今天写的五千,合在一起更新,本来今天可以写到黛玉出生的,只好下一章啦,抱歉,昨天找不到电脑更新,没有更,让大家久等了。
关于妙玉呢,我想,他们都是姑苏人,姑苏那么点儿大,世宦之家那么几个,两家肯定是认识的,妙玉能带着这么多珍贵东西出家,独生女的可能性很高,不然,何必住在寺庙里,明明她也住在荣国府里了呀,所以我倾向于妙玉也是父母双亡,没人了。也有人说,妙玉其实就是另一给黛玉,身上有黛玉的影子,就像是,如果按照和尚的话出家的黛玉。
关于香菱的年纪,三岁时甄士隐做梦梦见通灵宝玉,那时贾宝玉还没降生,所以比贾宝玉大三岁,比宝钗大一岁,而不是原著里说的宝钗袭人香菱三人同庚,她应该比宝钗袭人大一岁,而且自己都不记得家乡父母年岁几何了,别人怎么知道呢?笑
最后,再次祝大家中秋快乐,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候过来更新。大概会补上今天的五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