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愫,可能只因为一个笑容一首歌就疯狂滋长,也会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件难看的衣服而突然湮灭。
段婷婷清晰的记得自己是如何突然转移了自己对成辉的好感的——成辉和隔壁学校高年级的拉拉队女生发生关系了。
这个事情除了她就只有赵远知道,萧潇和唐磷正好被初恋情怀整得成天晕乎乎的,一有空就不见人影。赵远和她百无聊赖,要在成辉书包搜秘密。
赵远是出于玩闹的心理,她却完全在拿到包时候就开始紧张——她的爱慕之心隐秘而微弱,并不足以支持她将其公之于众。
在掏出那只没拆开的安全套时,赵远我惊呼声和成辉的无所谓彻底得打碎了她的少女心。
成辉说:“没事别和唐磷、萧潇说这个,他们那两个人白痴,肯定得大惊小怪闹得其他同学都知道——一个就知道写情书,一个谈了小半年都没接吻,跟办家家似的。”
段婷婷对他的好感瞬间就消失了,甚至还有厌恶,几经起伏之后,完全只能将他当做普通的好朋友来对待了。
也是这一次的事情,让她对那个安静、礼貌的周简产生了好感。可那又太过有违于她平时对他的态度,萧潇还是她的好友,于是就只能更加鄙夷地对待周简。
成辉倒是对她的小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长大后聊开了,他还会笑着调侃:“我知道你那时候喜欢我,可我那时候喜欢的是萧潇——没想到吧?”
那一脸的戏谑,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完全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
成辉却从来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只是一边这么坦然说出曾经的少年情怀,一边态度敷衍地要求自己成为她的女友,段婷婷怎么也认真不起来。
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珍惜,等我早就忘了你又来撩拨。一个个全是混蛋!
周简也一样!
不过就是一个离婚男,看他白天那模样,活脱脱又一个成辉。
男人结了婚,甚至只是过了一定年龄,一个一个全都跟熟过头的果实似的,外表看着光鲜诱人,内里早已经坏透了。
不过她想起萧潇家那个林际俞,又觉得大约还得把这类不正常的怪人排除在外的。
段婷婷又想起白天的时候,周简站到她身后的那一瞬间。他那么温柔地问话,自己居然又一次心跳如雷,四肢僵硬了。
她段婷婷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呢?她摸了摸脸上高肿的部位,把萧潇拉这一团乱的青春回忆里,意外的有种接近于报复的快感。
我们都是一样的,一起疯过一起快乐过,那些悲伤和隐秘也要一起承担吧。
。
厨房的煤气味已经基本散尽了,萧潇靠着门站着,看着林际俞往锅里加好水,拧开闸门,开火。
等水开了,再把馄炖倒下去。
顶得锅盖噗噗作响的蒸气马上安静了下来,只有火苗仿佛不知疲倦一般舔舐着锅底。
萧潇站得累了,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林际俞终于回头瞄了她一眼,萧潇努力挤出笑容,肌肉牵动破掉的嘴角,表情就有那么点诡异。
林际俞四下看了看,去小饭厅那抽了张纸巾,板着她脑袋给她擦拭。
萧潇仰着头任由他动作,大眼睛又黑又亮,倒映着他肃然的脸。
萧潇想缓和一下气氛,讨好地问:“你手上的伤口没事吗?有没有破皮?”
林际俞沉默着加重了擦拭的力道,萧潇疼得直抽嘴角:“好疼啊。”
“不说话就不疼了。”
“”擦完血渍,馄炖也好了。拜唐磷那糟糕的手艺所赐,馄炖没一只完好的,全部碎成了片片,馅料散在汤里,看着像过面片糊。
林际俞丝毫不觉得奇怪,一勺勺全给舀起来,足足装了七八碗。虽然热气腾腾,那卖相却差得惨绝人寰。
萧潇正打算端起来,成辉端了新包好的馄炖下来,见林际俞扎着围裙,麻利地吹了声口哨。
林际俞抬头看见是他,直接就回头去看萧潇。萧潇被他那眼神逼得头皮都发麻了,心里又憋不住好奇,可怜兮兮地看向成辉。
成辉先看到的是她嘴角的伤,脸色迅速就变了,冲着林际俞问:“怎么回事?”
那语气听着就挺不客气的了。
林际俞现在看到他就烦,被这么质问了更加不乐意搭理,一边解围裙一边就往外走。成辉抄着手里的盘子就想往他身上砸:“还是不是男人啊你,打女人”
萧潇赶紧拦住:“不管他的事情,我刚和婷婷吵架弄的!”
成辉诧异地看向她:“什么?”
萧潇夺下盘子:“我跟婷婷打架了,她”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萧潇表情有点尴尬:“也没什么,就说了点咱们读书时候的事情,还说还说你最近在追她。”
成辉愣了一下:“她这么和你说的?”
萧潇讷讷的:“还说你喜欢过我。”
成辉失笑,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你还真信了?我逗她的。”说完,见那锅水还沸着,直接把盘子里的馄炖倒了下去。
油腻腻的沸水里迅速浮上来一层新的破碎面皮。
成辉啧了一声:“这都什么玩意啊。”然后把盘子往桌上一放:“你们赶紧把东西送上去吧,赵远都瞌睡完一轮了,我去找找婷婷。”
他转身往外面走,林际俞就在饭厅坐着,见他走过去,投过来的眼神完全是被入侵地盘的雄狮子看另一只狮子的气势。
成辉早听说萧潇这个新男友喜欢吃干醋,这时就觉得挺可笑的,也懒得解释,加快脚步往外面走去。
等他走远了,萧潇才去看林际俞:“他都说了是误会啦。”
林际俞靠坐在椅子上,表情淡漠,眼神盯着桌上餐巾那繁冗的花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今天很让你为难是不是?”
萧潇没敢接腔。
林际俞继续道:“我也觉得挺可笑的。那个周简出现,我就嫉妒难受,你讨好我,我又觉得自己气量狭小。可再看到你们一起说话,挨得那么近,我还是控制不住刚才段婷婷说成辉喜欢你,我又开始担心,你没有跟上来,我走到厨房里,心就跟掉进冰窟窿似的。现在他又说我误会了,说萧潇,我太累了。这种感情游戏我玩不起,我大概压根不适合去谈恋爱。”
萧潇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林际俞沉默了一会,自言自语似的接了下去:“所以,我们分手吧。”
说完,他也不管萧潇是什么反应,拉开椅子站起来,把叠好的围裙放到桌子上,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
萧潇愣了好几分钟才想到要追,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走了?
就这么分手了?
她有些哆嗦着掏出手机拨号,那边显示手机已经关机了。
赵远在楼上等得不耐烦了,从楼上下来,见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奇怪地推了她一把:“你傻坐着干嘛?馄饨呢?成辉呢?”
萧潇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他:“赵远,我刚刚分手了。”
赵远吓了一跳:“怎么就分手了?”刚才还不你侬我侬的互相咬耳朵分吃的,就是那男的老爱摆脸色不大搭理人。
萧潇的表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像是失落,又像是不敢置信,冲他十分难看地笑了一下,低头摆弄了下手机。
太累了,和她一起很累?
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成辉的惊呼声:“快来人!”
赵远和她都一起往外赶,刚跑到门口,就见成辉抱着全身是血的段婷婷跑了进来。萧潇浑身一颤,嘴巴都抖了起来。
段婷婷被她打过的脸还高肿着,眼睛紧闭着,喉管被割开,大量的鲜血淋漓而下,把成辉半个胸膛都染红了。成辉的手死死地捂着她的颈部,血却仍旧喷涌而出。
赵远吓得脸都白了,掏出手机来想要报警。门外却再一次响起了脚步声,萧潇抬头去看,就见林际俞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进来。他显然也看到了段婷婷的伤口,一边加快脚步一边伸手在风衣口袋里掏,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什么东西来。
没有止血钳,没有医用的缝针,甚至连纱布都没有他努力按住动脉近心端,想要止住这疯狂喷射出来的鲜血。
连萧潇也看出来了,这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因为段婷婷的颈动脉,已经被整个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