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是何人?”楚玚发话,才发现赵谪和白珀行也跟在后面,一一检查着地上的死者。他们身着布衣,箭身也无明显标示,乍看之下很难查询到任何痕迹。但白珀行和赵谪跟着王爷多年,自是经验老道。他们摸了摸手掌、肩胛、耳侧,很容易判断出是常年行军之人,手掌的老茧位置,肩胛和耳侧都有穿过铠甲的痕迹。
“像是行军的!”白珀行说道。
“总不会是……”楚玚正想说,又怕伤了云茕的心。
“这不可能……王爷姐夫,父亲再怎样也不至于置我于死地。即便云荣……”云茕听到过姐姐提醒,可总不以为意。可能是云萦保护太好,云茕至今无法相信,一时愣在当场。
楚玚却听得在意:是啊,云天泽能掌吴越第一兵马,要是能疏漏至此,让自己的兵刺杀自己嫡子,还怎么值得父皇如此忌惮。思忖片刻,简单说了句:“白兄请护送云茕回到营地。”毕竟射猎并未结束,回到皇上身边最安全。楚玚还要处理尸体,找个理由交给禁军处理。现在云家还不能出事,虽然这样太子能少一助力,可是萧家做大,他自己是完全捞不到好处。这事若与皇上知道,正能找到时机整治云家。
楚玚将此事报给禁军,禁军副统领凤擎熞,凤亭鹤的叔父亲自来查,并派兵搜查十里,找到几件行宫驻兵的军服,连同尸首上报皇上。
这事摆明了是给皇帝难看,皇家盛事,偏偏弄出事端,往枪口上撞。
“混账!这些刺客从哪里来?怎么治军的,还能混进这么多刺客?”皇帝怒吼。
“回皇上,这些人混进了驻守行宫的兵将当中。”凤擎熞答道。
皇上一想,这守军不属于禁军、也不属于萧家、云家,是早年间先皇在位时收编的游甬散兵,后来他们子继父业也成为驻兵,隶属兵部。兵部尚书看似官位颇高,可是兵权分散,空有其位。兵部尚书李环本不是八柱国的亲系,难不成也归了党派?皇上一时也看不出太多门道,只好继续查问。
“他们这是想要谁的命呀?”皇帝细想过后,此事扩大或殃及朝局,不可操之过急。
云茕想要出来,被白珀行拦下,云萦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云茕失魂落魄地回来。她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十名刺客,若不是白珀行发现及时,现在可能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的弟弟。正想着要感激白珀行,突然觉得不对,白珀行在,那王爷必定也在。目光刚看向王爷,就听到……
“回皇上,是澍王发现的刺客。”?凤擎熞道。
楚玚无奈,满面愁容,应声跪地叩拜,像是受尽委屈:“惊扰父皇,儿臣有罪。”
“你倒是会招惹,秋猎盛典,也能引来骚乱。”皇上嘴上说着,心里却开始琢磨,大皇子、二皇子还是太子?或者,是澍王自己的苦肉计?后又想了想,澍王还不至于蠢到触怒龙颜,来使用苦肉计。再又想到二皇子的脾性,寻思着兵部尚书李环再是个空架子,也还是一国尚书,也不会笨到投靠于他。
皇上看着楚玚,又看看场上的人,说道:“好在澍王并未受伤。凤擎烨,此事你要彻查到底。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秋猎时射杀皇子?”凤擎烨是禁军统领,凤亭鹤的父亲,英武非凡,很难看出有四十几岁的样子。
接着,皇帝离去,随身太监裴染高喊:“起驾!”众人离去,只有楚玚跪拜在地。云萦等人等到众人离去,才上前扶起楚玚。
“王爷姐夫,为……”云茕刚要问出口。
“茕儿,退下。”云萦喝断,行跪拜礼:“多谢王爷相护。”云萦知道,这护住的不仅仅是弟弟的命,还有整个云家。即便弟弟无事,若是牵扯进入,云家依然不保。云茕虽不明白原因,也随着姐姐跪下了。
楚玚再坚毅,要是处处遭人打压,也会因为无力抗争而感到烦闷。可听了云萦这句话,似乎心情又晴朗了些,毕竟他所承受的,这个女人看得懂。楚玚为自己的想法诧异,他竟然觉得这个八岁就嫁给他的小孩子,是一个女人!
楚玚不敢多想:“也不必行如此大礼,我自有道理。”
“道理虽明,可是王爷大恩,云萦姐弟铭刻五内。”云萦还未说完,楚玚便扶起了她,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