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当日上午,皇帝连下两道谕旨:一道是册封澍王摄政,君前免拜;一道是允王和尚家婚事延后,等西南工程结束后,再举办婚礼。圣谕一下,朝野沸然。允王这边并无意外,只是明雪的心难免会有些失落。至于太子和皇后,则如热锅上的蚂蚁,聚在一起,商论对策。
“母后,父皇是要废了儿臣呀!我是太子,没有得到辅政之权,他一个王爷,竟能摄政!”太子慌作一团。
皇后也是气恼、着急,但比起太子倒是稳健多了。皇后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沉不住气,略不耐烦地说:“若是如此,也是你的命。”
“母后,难道我们就要束手就擒吗?还是……难道……难道楚玚知道当年的事能像放过大哥那样,也放我过我们吗?”太子知道事败必死,已然慌了神,过往旧时也随口说了出来。
“住嘴!”皇后上来就是一巴掌,等太子安静了些,才继续说道:“还没到山穷水覆的地步,去请白先生!而你盯紧了皇上,莫要让他再有机会和楚玚私下见面。不,和谁也不能私下见面!”
“是,是……母后。那……父皇会不会当众废了我,立楚玚为……”太子还是紧张。
皇后白了太子一眼,道:“糊涂,殿前废立太子,必要拿出让众臣信服的理由。如果他能找到,也不会让楚玚摄政。我只怕……”
“怕什么?”太子已经哆嗦不停。
“怕他留下遗诏。你去不仅要跟紧皇上,还有裴公公,只要无人知道,皇上就算有遗诏,也只能带进棺材。”
母子二人谋定,分头行事。
正殿那边,过了晌午就开始布置晚宴。皇上今天的精气神也比往日好多了。申时左右,众臣纷纷入宫,太子和澍王坐镇正殿。由于皇上的圣旨今天刚下,众臣一见澍王便纷纷道贺,太子看在眼,妒上心头,自己坐在一处,连干了三杯酒。许是喝猛了,一时头晕,走出殿外想醒醒酒。楚玚一时分身乏术,对王靖长使了眼色。二人虽平时表面上从无牵扯,但暗地里心思、动作都彼此明了。王靖长随即跟了出去。太子跟一小太监私语几句后,就急忙跟着去了。王靖长也尾随而去。
小太监告知皇上一人独处御书房,还支走了身边大部分侍卫,裴公公现在也不在身边。太子借着酒劲绕过了御书房外围的侍卫,让小太监将此事告知母后,寻求对策,独自一人进入了御书房。
皇上一人坐在桌边,亲手写着圣旨,太子冲进去时,皇上并没有抬头。只道了句:“可将人带来了?”可一抬头,发现是太子楚瑓,不禁又惊又怒。皇上怒喝道:“好大的胆子,谁准你不经通报就进来的?”
太子在恍惚间,看到圣旨上写着:“传位于皇子楚……”楚瑓尚未看清,皇上便收了起来。太子楚瑓想起皇后的嘱咐,不禁骇然。楚瑓又跪又求,拉扯着皇上,说到激动时,还要拔剑自刎,非要求皇上改变心意。皇上又气又怒,本未想废太子,可如今看楚瑓如此不争气,气急说了句:“你可还有储君的样子?”说罢,上手制止太子胡闹。
只是话音刚落,太子手中的剑直插入皇上胸口。太子惊慌失措,冲出御书房。
王靖长尾随中途,被凤亭鹤拦住,好不容易找了借口摆脱了他,在窗口看到时,太子的剑已经刺入皇上胸口。王靖长正在思索,此时出现若是皇上就不回,王家、楚玚必会受牵连,承担着弑君之罪。还未想出对策,王靖长只看到裴公公引着云萦走了进来。王靖长决定静观其变。
裴公公和云萦行礼跪拜,起来时大惊,赶紧上前,此时,皇帝坐在御书房的太师椅上,双手捂着胸口插着的剑。
“皇上,快叫御医啊!”裴公公又慌又乱。云萦身为医者又是臣媳,正要寻太医,却被叫住了。
皇上气若游丝地说:“裴染,不要张扬,不用宣太医了!澍王妃,你过来。”
云萦深吸一口气,走到皇上身边。
“你可是许家后人?”皇上的声音微弱。云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可明白第三副谶语的意思?”皇上继续问。云萦听了,摇摇头。
“哈哈哈……”皇上大笑,却又咳了起来,努力着说着,“朕终于明白了,‘钱无十世,亡而后兴’……哈哈……”裴公公想上前劝阻,被皇上拦下,示意从墙中暗格取出另一道圣旨交给云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