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针指环,替长明戴回。
长明指尖微颤,隐约是猜到长孙无境来做什么,却不确定,同时觉得不可能。
“朕的后妃不可能给你。”
长明一怔,愕然看长孙无境。
“朕今日允你,你以后可以随时入毓秀宫见贵妃,绝无人阻拦,至于那日毓秀宫之事。”长孙无境看着长明,说话的同时,掌中现出一把短刀,干脆利落地朝着右臂划下。
待殿内的人反应过来,长孙无境右臂的鲜血已经在地砖上淌了一小片。
浓烈的血腥味与茶香混在一起,高范心跳骤停,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匍匐跪下,殿内宫人齐齐低首匍匐跪下。
长明不敢置信地瞪目,长孙曜扣住长明戴着神农针指环的手,扶抱住微颤的长明,低眸温声道别怕。
长孙无境一身玄衣,右臂血污很快将玄衣染深几分,他挑眉敛眸瞥一眼长孙曜,面无表情掷了短刀。
长明呼吸凝滞,只觉长孙无境的模样,好似这一刀并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长孙无境眸色不明,看向长明:“这一刀,便算是赔罪。”
第125章宛贵妃
亲卫呈上一尺半长短的方紫檀木宝盒,陈炎打开检查,迅速看罢无误,请旨求见长孙曜,那方长孙曜还在批注霍家案卷宗,明日霍家案要开审。闻得陈炎请令,道是剑岭的复命,长孙曜才自案牍中抬头。
薛以自陈炎手中将紫檀盒接去,打开奉与长孙曜前,盒中乃是把尺长的短刀,玄铁而制的剑鞘上纂刻着长生藤,剑鞘未镶嵌宝石等物,唯剑柄嵌着一颗棕黑带绿的宝石。
长孙曜执起短刀,掌中稍用力,拔出短刀,泛着幽蓝寒光的剑身上纂着个字,长孙曜目光落在字上片刻,将短刀翻转,在剑身后面同样的位置看到另一个字,长孙曜看着短刀眼波微漾,仔细看了许久才将短刀置回盒中。
“收到庆华殿。”
陈炎薛以听得长孙曜这颇为轻浅的声音,知道长孙曜这是满意,薛以行礼,躬身捧起檀盒,长孙曜将案上还未处理完的大半卷宗奏疏阖在一处。
*
长明目光凝在指上的嵌红宝神农针指环。
想起长孙无境直接可怕的赔礼方式,淌下的血污,浓烈的血腥味,颤抖恐惧的宫人,以及冷静得骇人的长孙曜与长孙无境。
那样诡异的场面,没有父子间的指责和斥骂,有的好像只是掌权者之间的博弈输赢。
“姑娘,这件吗?”宫人轻声唤道。
长明闻声顺着宫女手中的深红色衣袍看去,这方回神点头道好,不免怪自己又分了神。
平日不曾注意,这方惊觉她在东宫的衣袍竟要比她过往十几年所有的衣袍还多。
男子衣袍与女子衣裙,各色长袍短衫披风大袖氅衣,男子的发带发冠,女子的珠宝首饰,各式各样的男子鞋靴女子锦靴鞋履,或华贵或素雅,或庄重或鲜活,各个场合穿着的衣袍衣裙都有,甚至是女子的胭脂水粉等物,多得叫她晃眼,凡是男女所有之物,这只多不少。
略一细想,从上回在东宫住的那几日开始,东宫便慢慢有了她的衣袍等物,他在她并未注意时,悄然备下许多。
但除了抹胸,她从未取用过任何一件女子衣裙等物,他从未要求过她的衣着打扮,对她唯一的要求是不准束胸。
束胸致心脉血液滞留不顺,叫她胸口闷得难受,不利养伤调理心脉。
她也不喜欢束胸,过往是不得不如此,也因着厌恶,冬日里还老是仗着衣袍厚重少缠几圈绸布。
长明偏过脸看向镜中,圆领修身长袍,玉带束腰,没有束胸缠腰,女子的曲线便显露了出来,她呆呆看了片刻,手不自然地落在起伏的胸前。
她是要去毓秀宫,她垂眸轻声说了句等会儿,宫女闻声收了扣玉扣的手,低首退了两步。
长明将袍子脱了,淡声:“取软绸来。”
明是众人都知道的事了,她却觉得在旁人面前露出女子的特征来是难为情的不合适的事,日后要她这样见司空岁李翊裴修他们,也觉得奇怪,她从没有想过有一日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在几人面前。
她愕然顿住,她好像只在长孙曜面前不觉难为情。
宫人打起宫帷,长明自内而出,倚座罗汉床的长孙曜看了过去,长明却不知才发现长孙曜不知何时入了重华殿。
发现长孙曜的视线停留在胸前,长明下意识地侧身略弯了腰,面上竟是发烫。
长孙曜眸色微深,抬掌屏退殿内宫人,起身拉住躲着的长明,打起宫帷拦腰将她扛回殿内,俯身将她抵在窗下的矮榻。
长明面上发烫,将他推开,怎再束胸面对他竟会觉难为情。
长孙曜扬起唇,目光逡巡片刻,从排挂的衣袍中挑出件同长明身上衣袍一般颜色的大氅,俯身半跪,撑在长明身侧,将手里的大氅半披在她肩上,捏过她精致的下颌,低眸深深看着她浅琥珀色的眸子,喉结涩然滚动两下,咬上了她的嘴唇,蛮横地撬开闯入。
他的指尖落在她束腰的玉带,在她意识混乱的片刻功夫里,把玉带抽离,挑开了她衣襟上的玉扣,深红袍子敞开,单薄的中衣也被剥离,环在她腰后的手抽开束胸的白绸。
他揽着白绸收在掌中,独留了一圈要落不落的白绸松挂在她胸前,掌在她胸下的手滑下握住她的手,执起轻按住她胸前白绸,悬着掌落在她胸前,似有若无地触碰,暧昧紧绷着的危险压迫感,压抑克制着,她明是那样大胆敢与他争执动手的人,可在男女之事上,他却感觉到她的羞赧。
从小到大,接近他试图从他身上得到权利地位的女子数不胜数,宫婢女官,世家贵女,甚至是背地里被人安插的瘦马贱籍女子,更甚的是还有不知死活的男子。
这些人不论身份地位,讨好他引诱他的手段多是大胆而直接,甚至是赤-裸-裸的,可这些人再怎大胆直接的引诱他,也不过都是在那点子事上胆大,有哪个敢对他说一句不敬,碰他分毫。
自然,他身边跟随的世家子弟与臣子的心思也从不纯粹,他从未在意过这些,他是储君,不需要朋友知己,更不可能有人可以与他称兄道弟,君臣有别。
无人敢在他面前谈笑,那些男女床帏之间的秘事更不可能在他面前说及,他的母后亦不觉情爱与男女欢爱为必要的东西,不似普通后妃那般,在皇子十三四岁时便有意无意地安排通晓人事的宫女。
那些没有尝试过的事,身为男人却都明白,他出于本能的不停地想要同她亲近,同她做尽那些疯狂缠绵之事。
他瞧她那样茫然无措羞赧模样,又怎会再撩拨逗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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