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想我不骂她，就让她静下心来好好演戏，不要每天尽想着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提升自己的名气。我请她来是拍戏的，不是让她装腔作势摆谱摆架子的！空有小花旦的名声有什么用？得确实有小花旦的实力才行啊！真等她能在我手中一遍就过戏，让我把她供起来当菩萨都行。可关键是，她做不到！”纪瞬风不是成心针对任何人，实在是郑瑾芸的作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也所以，他才会如此不通情达理，直将郑瑾芸贬的一文不值。

    要说演员在拍摄片场挨骂，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做的不好就挨骂，骂完就乖乖改正，大家齐心协力拍出最好的作品……这是普遍的认知，也是导演及演员共同信奉的王道。

    多少演员在拍摄途中将导演恨得要死，拍摄完毕却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导演提出的不足让他们切切实实得到了进步？实力的提升，才是能真正在娱乐圈沉淀下来的不变法则。

    不过很可惜，郑瑾芸似乎还没能意会到这一点。又或者说，因为蓝沫音的出现，让郑瑾芸失去了往日的判断力，这才一失足成千古恨，炫耀不成反被纪瞬风骂了个狗血淋头。

    片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多少双耳朵此刻正竖起来听着这边的动静？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了现场直播，不断的把看到的画面编成文字，一股脑全都上传到了网上。

    “当红小花旦被导演骂出翔？真的假的？确定不是炒作？”

    “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吧？怎么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真相？”

    “我就知道，某人早晚会自打嘴巴，这下可好，全世界皆知了。”

    “呵呵，看云朵们还四处乱咬人不？活该！”

    “郑瑾芸本来演技就不怎么样啊！我以前就不喜欢她，神烦她的楚楚可怜。”

    “又一个虚伪做作的女艺人露出了真面目，普天同庆，拍手称快！”

    “其实这件事早就有预兆了。先前蓝沫音被黑的太惨，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的。”

    “确实。蓝沫音又没作品，再简单不过的一个新人罢了。到底是得罪了谁才会被人/肉？细思恐极啊……”

    “还能得罪谁？都已经被点名道姓是不尊敬某当红小花旦了，难不成还要咱们都陪着装傻？”

    三番两次这样的折腾下来，不少人都看出了内里的奥秘。如果说之前的形势是一味在狠黑蓝沫音，那么现在，绝对有一股甚至好几股神秘力量在反扑郑瑾芸。

    否则，哪可能就这么巧，有关郑瑾芸的黑料一被爆出来，立刻就形成了主导舆论方向的浪潮，且坚固不催，冲都冲不散？

    有人坚信是鹿影在为蓝沫音造势，更多人则认为这是蓝氏在向大众表态。唯有鹿骁，翘着二郎腿坐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拿着笔杆不以为然的嗤笑出声。

    他敢打赌，这里面绝对有他家大哥的手笔！不要以为他没查出来这里面的水军跟之前的有重叠，不出意外肯定还是他大哥当初安排的那一批人。

    不过让鹿骁疑惑的是，这批水军到底收了多少钱，居然此般尽职尽责，这是打算终身服务了？

    如若真是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交代鹿影公关部，以后都不需要理睬有关蓝沫音的舆论造势了？感觉纯粹是白费人力嘛！

    当然，这样的念头，鹿骁也只敢在脑子里过过罢了。真要这样做了，万一日后惹出什么乱子，他是绝对没办法交代的。

    同一时间，鹿琛的助理冯琦也正陷入困扰和疑惑。

    总裁交代了，这批水军一直留用。但问题是，他们鹿氏有专门负责外交事宜的公关部，鲜少用的上外面的野路子水军啊！

    钱他是给了，人却不能放着不用。所以在水军询问要不要继续为蓝大小姐清除麻烦的时候，他直接就回答了：“要”。

    应完又觉得不妥，冯琦连忙去找了鹿琛回禀此事。本以为会挨骂的，然而鹿琛只是点点头便没下文了。

    那么现在的状况是，这批水军还是要为蓝大小姐服务？是随时待命，还是有必要的时候再出手？而且，每次他们都只能是被动还击吗？需不需要来次主动攻击？

    越想越复杂，冯琦很想扭头再去请示一次鹿琛。然而刚刚看总裁的态度，似乎没有继续多说的意思？

    犹豫再三，冯琦还是决定，索性就先搁置一旁好了。本也不是他的职责范围，越俎代庖可不好。更何况，助理第一原则：不该问的不能多问，不该提的就应得藏进肚子里。

    网上的战斗伴随着“云朵”的加入，越演越烈，吵得不可开交。《天使在剧组》片场内，严寒睿和纪瞬风的冲突也进一步恶化，差点就动起手来。

    纪瞬风的性子在本质上，是不乏激情和冲动的。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理解成非常的自我。

    而严寒睿，从小就得天独厚，又怎会轻易向人示弱？纪瞬风可不是蓝子渊，对严寒睿毫无震慑力。

    于是乎，两个男人为了郑瑾芸这团红颜祸水，正面杠上了。

    “你今天必须向芸芸道歉！否则这部戏，芸芸不演了！”纪瞬风说的演技，严寒睿不懂。又因着纪瞬风是拿蓝沫音做对比，他实在做不到理直气壮的跟纪瞬风对峙。最终，就只能强硬的想出了此般极端的逼迫法子。

    严寒睿此话一出，现场生出片刻的沉寂，静的可以听到绣花针掉到地上的声音。

    始终坐在一旁毫无起身意思的蓝沫音挑起眉头，看好戏的眼神登时望向了郑瑾芸。严寒睿可以硬气的说不演，那么郑瑾芸呢？也能毫不在乎的潇洒走人？

    郑瑾芸当然做不到。别的角色不说，“欧阳娜娜”这个机会，是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弃的。

    郑瑾芸之所以坚持非要出演《天使在身边》，不单单是在跟蓝沫音叫板，更是为了赌她自己的演艺生涯。

    尽管郑瑾芸极其不愿意承认，但她的事业遇到了瓶颈是不容否认的事实。现时现刻的她，高不成、低不就，俨然站在人生的十字交叉口。

    《天使在身边》对郑瑾芸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契机。演好了，她就能往上跨出很大一步，日后都将顺风顺水。

    反之，若是放弃了这条已经握在手中的生路，郑瑾芸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等到这样的天赐良机。

    郑瑾芸是相信严寒睿的。相信严寒睿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动机也是为了她好，更加是为了帮她出头才会跟纪瞬风放下这般狠话。

    可是，严寒睿逞一时口舌之快，却堵死了她所有的后路。

    难道真要就此离开《天使在身边》剧组？不，不会的。纪瞬风不会放任她这个女主角轻易离开，否则她之前已经拍好的那些镜头又该怎么办？天宇也不会答应的！

    此般一想，郑瑾芸忽然又有了自信，紧张的情绪散去，渐渐镇定下来。

    剧组一众其他人已经彻底无语了。不说郑瑾芸进组以后的表现确实比不上蓝沫音，就算郑瑾芸真的名副其实，如此公然跟导演放话也是不可取的行径吧？

    就算郑瑾芸的靠山够硬、金/主够有来头，可这事摆明了是郑瑾芸不再理。难道还真要闹得臭名远扬不成？

    有人静静围观，自然也有人偷偷摸摸的等着看笑话。就好比吴萌，就已经迫不及待恭送郑瑾芸离开剧组了。

    在吴萌看来，整个剧组除了郑瑾芸，就属她最有资历，演技也最好。郑瑾芸不当女主角，谁来当女主角？毫无疑问就是她了。

    秉持着这样的念头，吴萌暗自窃喜的躲在人群里，只等时机何时就上前明志，保准不会让剧组开天窗。

    “这是打算来硬的了？行啊，郑瑾芸不爱演就请立马走人，我纪瞬风不求着她来演这个女主角。”纪瞬风的脾气确实不如钱天然那般暴躁，却从来不是没骨气的。有些事情，他可以妥协。但是，举凡涉及到他的底线，他比谁都执拗。

    严寒睿本也只是顺口一喊，并非真的打算带走郑瑾芸。毕竟这个机会是郑瑾芸辛辛苦苦靠自己的真本事得来的，为此他还付出了愧对沫音的代价。若是就此放弃，委实不值得。

    然而，不管严寒睿是不是真心话，纪瞬风已然当真了。

    不屑的勾起嘴角，纪瞬风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郑瑾芸一眼，扭头看着蓝沫音，以命令的口吻喝道：“欧阳娜娜和白芷，你都得给我演好了！”

    蓝沫音正坐在一旁悠哉看笑话，陡然间被纪瞬风这么一命令，顿时有些懵。欧阳娜娜和白芷可是两个不同的角色，她怎么一人分饰两角？

    “你今天的提议很好，有见地，也暗含着更深层次的升华。我仔细想了想，对这部作品有了更好的新灵感。以咱们现下的实际情况，比起你饰演的白芷，本该是女主角的欧阳娜娜完全是暗淡无色，全无半点光彩。既然如此，倒不如改由你饰演的白芷为女主角，恰好印证了何为光芒四射。至于欧阳娜娜，就改为白家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女儿好了。”纪瞬风的语气很随意，听着很像是在说笑。但是如果紧盯着他正散发着炙热光芒的眼睛就会知道，他是确确实实来真的。

    蓝沫音比在场所有人都熟知纪瞬风日后的发展属性。眼看着本来就够狗血的爱情剧突然被改的面目全非，加上了恶俗的亲情伦理情节......蓝沫音扫了一眼瞠目结舌的严寒睿和郑瑾芸，转瞬间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新的设定。

    不就是分饰两角吗？别人不行，蓝沫音可不认为她自己不行。从未有过的挑战就这样出现在面前，说实话，蓝沫音挺跃跃欲试的。

    “不行，不可以！”事情完全没有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吴萌终是再也按耐不住的跳了出来，“剧本都已经确定好了，为什么还要改？我们都已经把剧本的内容给背熟了！”

    吴萌过于着急，找出的借口实在不够高明。只听纪瞬风不轻不重的笑了一声，先是指了指蓝沫音，才特别欠揍的说道：“全剧组就只有咱们这位新晋女主角的戏份需要改变，关其他人什么事？”

    “我......我还是不同意！”吴萌急的都差点变成结巴了。同时，也没忘煽动身边其他艺人，“你们也不同意这样随意换主角，更甚至肆意更改剧本吧？太儿戏了点吧？”

    “为什么不同意？我觉得挺好的啊！”没等其他演员表态，早先就自动站起身的黄泉看了看全场只有她一人安安稳稳坐在那里的蓝沫音，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蓝师妹的演技很好，由她独挑大梁，同时演绎女主角和女二号，我觉得可行。并且，拭目以待。”

    “你是鹿影的人，当然站在她那边。你们怎么不为我们天宇想想？这......这简直就是在欺负我们天宇的艺人！”吴萌已经急的前言不搭后语了。就这么一个当上女主角的机会，要是还轮不到她，就彻底没戏了。

    “我也不同意。”总算从震惊中找回声音的王娟，奋力挤出人群，站在了郑瑾芸的身边，“纪导，我家芸芸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被欺负的小新人。你这样几句话替换掉我家芸芸，并不妥当吧？”

    “妥当不妥当，不是应当先问问你们这位了不起的严氏集团总经理？罢演这句话可不是我嚷出来的。”纪瞬风讥诮的看着王娟，丝毫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就径自摆摆手，“行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是你们自己的事。在我的剧组，我说了算。这部剧的新剧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没得改。”

    “纪导威武。”轻轻拍拍手，蓝沫音总算是愿意站起来了。面上带笑的口吻，不失赞许和认同。既然纪瞬风已经这样决定，她也便舍命陪君子了。

    至于这般表态会不会招人记恨，蓝沫音嘴角的弧度加深，根本每当一回事。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白莲花，何以畏惧？

    蓝沫音的表态，如同打开了水龙头，整个世界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白非脑子一转，毫不犹豫的支持蓝沫音的决定，当即就要跟纪瞬风商讨有关蓝沫音新增角色的合同问题。

    王娟则是迅速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傻愣住的郑瑾芸。什么时候发呆不好，这个时候装鹌鹑。是不是真要等到煮熟的鸭子都被别人抢走了，才想起来后悔？

    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郑瑾芸差点尖叫出声。好在思想快于身体，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寒睿……”事到如今，除了仰仗严寒睿，郑瑾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翻转局面。

    严寒睿此刻也陷入了被动，颇有种进退两难的无措感。要他自打嘴巴、收回前言，显然是不可能的。他的自尊和骄傲，都不准许他这样做。

    可是就这样带走芸芸吗？迟疑的视线落在郑瑾芸满是惊慌失措的脸上，严寒睿倍感负担，脚下犹如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出去。

    留也不是，走也不行。严寒睿不自觉的看向蓝沫音。正待开口，就被蓝沫音抢了先。

    “凡事都讲究个好聚好散。既然纪导已经做出决定，郑小姐又别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想必这位……严氏集团的总经理先生，也不会反对才是。”学着郑瑾芸方才介绍严寒睿的方式，蓝沫音也着重强调了“严氏集团”这四个字。讽刺意味十足，激得严寒睿面红耳赤，甚是局促。

    “我……”如果眼前站着的不是蓝沫音，严寒睿势必能够做到侃侃而谈，坦然相对，据理以争更是不在话下。可现下站在这里的明明就是蓝沫音，严寒睿实在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只看严寒睿吞吞吐吐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有将他们两人的过往告诉郑瑾芸。对此，蓝沫音一丁点也不意外。

    以严寒睿凡事都喜欢藏着掖着只恨不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的性格，怎么可能自掘坟墓，告诉郑瑾芸他的情史？更不要说，他的初恋女友还是她这位蓝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这不是在打郑瑾芸的脸吗？郑瑾芸可是再自尊自爱不过了，指不定要跟严寒睿闹成什么样呢！

    笃定了严寒睿说不出口，蓝沫音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只等着看笑话。

    蓝沫音和严寒睿之间的氛围太诡异了。不只郑瑾芸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网上也迅速溜出来“小花旦背后金/主现身，竟然是严氏集团总经理！”“蓝氏大小姐杠上神秘金/主，严氏集团总经理挺身相护当红小花旦”等热火标题。

    不得不说，身为新人导演，纪瞬风还是嫩了点。小小一个剧组，不单演员关系复杂，工作人员里也不乏蠢蠢欲动的好事者。

    《天使在身边》整个剧组，就如同一锅大杂烩，鱼龙混杂，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引来巨大的波澜。

    时刻关注网上形势的各方人士，想当然立刻得到了消息。

    鹿骁本人是无所谓，坚决相信蓝沫音肯定不会吃亏。而且早在得知严寒睿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给蓝沫音发去了短信，准许蓝沫音随意造，有鹿影为其担着。

    不过，鹿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和蓝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却一阵疾风飘过，同时少了两位最核心的决策者。

    “沫……沫音小姐。”在郑瑾芸满是疑惑的探究视线中，严寒睿最终还是艰难的改了口，“能跟你谈谈吗？”

    “行啊！严总经理有话直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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