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是苏语清再强硬一点,她就会知道,她捡回来的这个少年名叫江皎竹,可惜她暂时没有这个机会了。
江皎竹好歹是江家当继承人培养出来的,更何况他以前还在母亲哪儿见过苏语清的的照片,是在母亲拿给他,为了物色未来媳妇的一沓照片里,之前没认出来,是因为江皎竹没想到除了他,还会有首都圈子里的人会发了疯似的跑的那种地方去。但江皎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出于某种少年要面子的心理,江皎竹当时并不想在这个曾经可能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孩面前丢脸,便让邱贺不要告诉苏语清他的名字,只当是个偶遇的陌生人。
听邱贺说少年不想告诉自己名字,苏语清也没强求,她也没心思去过度追究这些,因为苏母离世,苏语清伤心不已,如今正在休学,又不想待在那个令人沉闷的家里,便跑来了贺邱这儿,顺道看着自己带回来的少年,看少年心灰意冷,便时常给他带点吃的、聊聊天。
那本稿子她暂时押回了柜底,一系列连串的打击,让她现在只想当缩头乌龟,眼不见为净。只仅仅想找点事做,让自己不至于一直想起。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苏语清像往常一样拿着本书达到医院时,却看到她捡回来的那位少年,坐在洁白的床上哭的揭斯里底,屋里的东西都摔在地上,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少年脆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破碎。
这一幕,苏语清前世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见过很多次,但这一次,苏语清有些莫名的心疼,这一个月来她与少年谈论,发现少年是个惊才艳艳之辈,骨子里都带着骄傲和谦逊,这么些天的互相陪伴,苏语清自认为已经把少年当成了朋友,她知道少年还是没放弃死亡,但这些日子都已经在渐渐好转了,怎么今日又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心里不禁心疼起来。
苏语清想安慰他,但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久经思考未果之下,只能跟随本能静静走到床边,想为少年拭去眼泪,少年蜷缩的厉害,狼狈的模样是苏语清在少年身上从来没见过的,苏语清心里更加着急又心疼的想安慰少年,最后只得着急的跪在床上抱住少年,又轻轻拍拍少年的背,像是在安慰它,又像是在哄他睡着。
窗外的阳光洒下,风拂过洁白的窗纱,带着阳光在地上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穿着洁白连衣裙的少女跪在床上抱着少年轻轻的拍着,却还是因身高差距,矮了少年一点,少年的身子颤抖着却还是被少女紧紧的抱住,看不太清楚神情,却又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莫名让人感受到他眼里燃起名为希望的光。阳光渐渐爬上了床沿,虽是满地狼藉,却依旧让人感到温馨。
那天少年哭了很久,哭到最后都睡着了,苏语清也被累到,就在少年附近眯了眼。阳光拉开窗帘,静静地依偎在两个人身上,仿佛给两人上了层金光,风儿微微浮动,为睡梦中的可人儿们带来初夏梦,两人静静躺着,就像一副美好的画儿,温暖且迷人。
苏语清醒来时少年已经走了,托贺邱给她留下一个水滴状玉坠,是少年一直带着的那个,少年让苏语清留着,就先当是治疗费。苏语清怔了怔,又想着邱贺或许知道少年哭的伤心的原因,便问贺邱是怎么回事,但邱贺也有些迷茫,只告诉她,少年的腿没问题,但不知为何一直不能动,近期终于有了点眉目,是一种药物导致的神经麻痹,如果药物持续发挥下去,迟早会彻底瘫痪、好在现如今中毒不是很深,还能根治,但他这里没那个技术,倒是他的老师在国外开了个私人医院,那人有能力完全治好少年,便给了少年联系方式,让少年去找他的老师。猜想少年应是因为得知有救后喜极而泣吧。
苏语清听贺邱说完之后没再说什么话,心里却不这么想,回到家,把玉坠小心翼翼地压在柜子里,跟母亲的礼物放在一起。只是心中还在疑问,为什么少年在得知有救后会哭的那么伤心,又为什么如此决然的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