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因为你从未见过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找你,这让你极度紧张。
除此之外,一个看店的,一直在字里行间强调这个套娃多么受欢迎多么贵重,老板不在旁边,犯得着如此恭维?
这大概只能表示,你是让它来到世上的人,你对自己的作品,充满自信,甚至自负。”
“看来你作为演员的自我修养还不太足,”金发男人双手抄回兜里,取出一张纸,三两下打开,幽蓝的眼眸轻轻眯起:“果然,上学期还挂了一门学科……”
“劝你一句,少兼职,多上课。”
奥兰多语气冷冽,又特别贱地讲完这一切,双手揣进大衣兜里,面无表情地望着狄安娜:“以上。”
秦珊震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她张嘴皱眉了好一会,抬眼:“以后应该叫你奥兰多·福尔摩斯。”
奥兰多垂下两片睫毛,看她:“是奥兰多·福尔摩斯·莱特曼·赫伯特。”
秦珊:“……真是完全不谦虚啊老公大大。”
奥兰多:“有资本的谦虚就是过分骄傲。”
沃夫以腹语吐槽:“枪子儿还对着你们呢,就这样调起情来真的大丈夫?”
奥兰多举目,目光重新游移到还举着枪的少女身上,这个动作带出的下巴线条鲜明而倨傲:“你可以把枪放下了,”他把手机取出来,调出列昂的通话号码:“我是你父亲派来接你的人,你可以先跟他通个电话。”
说完,他把黑色直板递了出去。
狄安娜愣了愣,伸出没有举枪的那只手,将信将疑地要去接手机,但很快,她的手蹲在半空中,说:“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奥兰多冷哼:“他前两天还跟我说你是个儿子呢。”
狄安娜神情变得有点落寞:“我确实是个「儿子」,老头子身份特殊,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从出生起,他就对外界宣称是个男孩儿。伊奇那帮人没发现我,一是因为我改了名字换了身份,二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找一位青年,而不是姑娘。”
叮铃铃——挂在门口的大铃铛突然响了。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白人女推门走进来,她穿着明绿色的冲锋衣,身形纤瘦,身前挎着一只很大的蓝色旅行包,一看就是观光客。
大概是注意到收银柜处扎堆站着好几个人,显得挤挤的,女人往这边瞄了几眼。狄安娜在她视线交触前一秒,把银色手枪别到了身后。白人女孩朝她笑了笑,牙齿整齐洁白。她用不熟练的俄语向店家问好,狄安娜也扬唇,回了一个空气的笑,让她随意看看,最近有打折优惠活动。
一直僵凝的气氛,随即被两这个你来我往的微笑给融化开了。
奥兰多敲了敲柜面,引回狄安娜的注意力:“你尽快收拾收拾,最好今晚就动身离开俄罗斯。在这里待得越久,我们就越容易暴露。”
狄安娜耷下眼皮,她似乎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是俄罗斯,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乡,连空气的味道和温度都深入骨髓。
“嗯,你父亲很想你,也很担心你。”秦珊附和奥兰多,替他加强点感情冲击和气势:“你在莫斯科很危险,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儿,但接你离开不过是曲线救国政策罢了。人得保证活下去才有希望,有一天才会重归故土,继续赚钱。死了的话,只能等别人烧冥币给你。”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狄安娜的心扉,她有点想点头。
秦珊劝导的过程中,奥兰多一直往柜台后面的墙面上,那上面钉着几个精巧的木支架,全店最好看的玻璃器皿和塑像都被放在上面,其中有个魔镜形态的玻璃工艺品,感觉到,镜面里,似乎有一点明绿在不停轻晃,奥兰多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面。
他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个女观光客,边在货架走道穿行,边看似随意地拉开了自己旅行包外侧口袋的拉链,她从那里面似乎取出一样什么东西,因为不在镜子反射范围内,奥兰多也不清楚她到底拿出了什么。但是下一刻,女人略微屈身,组装东西的姿态让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恐怕我们一时半会走不掉了。”金发男人两瓣淡红的嘴唇微微开启……
下一刻,奥兰多侧身一扑,将秦珊裹进大衣,覆压着她的耳朵,把女孩一整个人强行拉低,蹲在地上!
奥兰多放大声音,命令:“沃夫,把狄安娜压到柜台下面去!”
黑色的大狗立刻反应过来,一个飞身朝柜台里侧跳去,直接把女人身处的椅子推倒,让她顺势跌落下去!
与此同时,嗒嗒嗒嗒嗒的机关枪扫射声贯穿过耳畔,白耀的火光闪烁不止!玻璃制品像是碎冰那样纷纷炸开!短短几秒钟,挂在墙面的油画被子弹烧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洞!接二连三的炸裂和破碎,响动震天动地,火药味浓郁得能让人呛出声!
用枪的人心狠手辣,连续不断扫射着,每一次开枪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疯狂。子弹的数量更是永无止境,耗损的弹夹一串串敲打在地面,滚落成一道金河。
见柜台的几个人都躲了下去,马尾辫女人移动枪口,朝着奥兰多和秦珊的方向逼近。
子弹在身后的响起,玻璃柜上细纹蔓延,而后完全崩裂,四溅的玻璃碎片砸到奥兰多的背部和头发……他带着秦珊侧打了几个滚,躲避着寸寸紧逼的子弹。
几秒后,两人躲到了离他们最近的金属货架后,子弹一时半会还无法穿透这里,只能咚咚咚地被反弹回去。
奥兰多靠到墙边,把怀里的女孩放出来,终于能稍微喘口气。
满地的玻璃渣,已经把他的手割出不少伤口,鲜血汩汩往外冒着。
隔着柜台,狄安娜在沃夫毛绒绒的大爪子下面疯狂扭动身体:“操他妈的!我的画!我的玻璃!快开我!我要去跟那个碧池拼了!”
沃夫龇着锐利的尖牙,凑近女人画满雀斑的脸心,用凶狠的神情吓唬她。
狄安娜推着大黑狼的尖嘴巴:“让开!我讨厌狗!!!!!!!!”
“别动!”金色的眸子倒竖,大狼咬着牙,哼哧哼哧:“再动直接咬破你的动脉。”
狄安娜猛然停止挣扎,用一种奇异地眼神打量近在咫尺的黑色狗脸:“……”
她,刚才,是不是,听见这条大狼狗,讲话了?
激烈的枪击,让这一带街道的游客全部躲得远远的。
警车的鸣笛声愈发逼近。
扎着马尾辫的女士听见了这种声音,即刻收起机关枪,短短几十秒内,就拆整零件放回旅行包,她竖起冲锋衣的领子,“撤退。”
那里正夹着一颗小巧的隐形对讲机。
女人拉高拉链,瞬间遮住小半张脸,她利落地甩上背包,半低着头走出门。